那人先是一个垂眸,避开了马嘉祺的目光,随后尖尖的下巴僵硬的微点,轻声“嗯”了一下,算作了回答。每个动作都慢了那么一分,看上去反应不是那么敏捷,甚至有些迟缓,给人一种呆呆的感觉。
“跟我进来吧,我是一队长马嘉祺。”马嘉祺一句话挑明了关系。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直属上司了。
宋亚轩没吭声,往前走两步,跟着马嘉祺往一队的办公区走。两个人走到办公区,面对面站住了。
这里蓝白色装饰为主,墙上写了几条警讯,办公区的一角有贺峻霖养的几盆绿植,看起来郁郁葱葱的。
宋亚轩也就是比马嘉祺矮了一点点,看上去却清瘦多了。马嘉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仿佛用眼神搜了个身,这人今天穿了一件休闲的白色衬衣,看起来普通,但价格不菲。
回了神以后,马嘉祺思考,就算是不训人,下马威也是要立的。他往前移了半步,宋亚轩就习惯性的往后撤了身。
“你怕我?”马嘉祺的眼睛微微一眯,开口试探到。
“我就是第一次见领导,有点儿紧张。”宋亚轩的声音有点儿低。他说着,目光从马嘉祺身上飘过,似是为了缓解尴尬,习惯性的伸出舌尖抿了一下嘴唇。他嘴唇的颜色很淡,显得有些薄情。然后他豫了一下,洁癖发作似的善意提醒:“马队,你小指上有铅笔屑,还没擦干净。”
马嘉祺画画时习惯用指节支着画纸,这毛病改了多少次也没改掉。他翻起右手看了看小指,毫不在意地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还算不错,做刑警,观察力是基本功。希望你回头到了现场,也能发现点儿什么。”
话说到了这里,马嘉祺又开口道:“以后我带你了,既是队长,又算是你师傅。”在刑警队,依然讲究着传承,师傅带徒弟,一老加一新。
马嘉祺的声音有些严厉,宋亚轩觉得自己该叫声“师傅”可能是自己对马嘉祺不熟悉,实在是喊不出口,最后他迟疑着说了一句:“谢谢……马队”
看马嘉祺不接话,宋亚轩又抬起头来看向他,那也眼神怯生生的。
马嘉祺这时候发现,宋亚轩前额的头发梢微卷,明明个子不低,却给人一种软绵安静的感觉,可能是被他吓到了,整个人像只……萨摩耶?
他自觉这位开场局面不错,又往前一步,继续严肃地到:“进了警队就要约法三章,作为新人,自觉做事、尊重前辈这些就不说了。其他的,第一要务,就是听话。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不要乱动乱摸;回头出完现场,要写现场勘查报告,结案后要写结案总结;出警带着记录仪,记得自己的身份,别被人抓了小辫子,不然我都保不住你……”
这时候,身后响起的一个声音给宋亚轩解了围:“马哥,好不容易来了个新同事,你就别吓唬他了。”
随后那说话的人自我介绍:“我是一队的副队,贺峻霖。”
宋亚轩“嗯”了一声,反应还是慢了半拍。他话不多,让人觉得有点儿距离感,倒是一直在点头,摆出一副服从领导安排的乖巧模样。
“好可爱的小朋友。”然后他又笑着说:“你放心,马队平时没什么架子的。工作嘛,队里文案是弱项,你字写得不错,可以试着做。”
“第一年你是见习职,两拐,也就是两个小飞机。”
“如果能够顺利过了这一年,就是三级警司的衔;平时没有活动和领导视察的时候不用穿警服;第一年没有配枪,不能单独办案,需要跟着老警员,熟练了以后再把案子接过来。过不了两年,你也可以带新人了。”
贺峻霖两三句话,说的意思和马嘉祺的差不多,却中听多了。
然后贺峻霖又给宋亚轩介绍到:“这边的工作时间一般是周一至周五,上午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到六点,但其实是不固定的,如果有案子需要加班、熬夜、外出。忙的时候几天没法回家都是正常的。因为可能随时外出,我建议你在这边备个出差的包,放点儿个人用品,换洗衣物。”
他又扭头道:“马队,要不我带他去楼上楼下转转,熟悉下环境认识下人?”马嘉祺明显不太乐意,他这下马威还没有立,就被贺峻霖打断了。而且上次刘耀文来的时候,这流程到这里不就结束了吗?
刑警队不是幼儿园,宋亚轩是个缺乏锻炼、娇生惯富二代,又不是领导,还有人陪着逛?想到此,马嘉祺开口道:“贺儿,你上个案子整理的口供还没给我。大家都这么忙,让他自己熟悉吧。”
他这么一说,贺峻霖便退下了,笑着说:“那休息的时候再说吧,亚轩你先收拾东西,熟悉一下工作。”
马嘉祺回身看了一下宋亚轩,那人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茫然,他心里一软,介绍道:“一楼是办公区,门口负责接警的前台,旁边是会议室、总控室、休息值班室;二楼是物鉴中心,有档案室、审讯室;三楼是领导办公室。隔壁楼是扫黄部和缉毒部,食堂在后边。人就那么几个,常打交道的是物证科、法医科和技术侦查科,慢慢就认识了。”
这话虽然简单,去把整个市局主楼介绍得很清楚。
说到这里,前台的接警员拿了张单子进来道:“马队,平双区接了个警,是个命案。”
这么快,上个案子还没利索,新案子就来了!马嘉祺简单做了个安排:“真源,耀文,去找物证科和法医科的人,准备出警。”
他转头看向宋亚轩:“你第一天来,跟着我们去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