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大概比我高半个头。下巴很很短,好像是有双下巴,颧骨高,他带了一顶全黑的帽子,就是普通的棒球帽,呜呜,我……我记不清了。”
“别害怕,你慢慢想,关于他的长相,你还记得什么?”
“眼神凶,脸色有点儿黑,我……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当时都吓傻了……好多血。”
“他还有什么身体特征?”
“他的脖子好像有点儿短,而且粗,有点儿驼背……”
“有长胡子吗?”
“呜……胡子……好像还是有胡子的,又好像没有,我记不清了,我真的记不得了。”
目击证人是个15岁的小姑娘,身量还没展开,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刚进城不久,没有正式的用工合同,在同乡开的发廊里面打工,算是个非法童工,她早就被之前遇到的事情吓坏了,哭哭啼啼的,全靠警察安慰才能断断续续把话说完。
凶案发生在今天凌晨,整个作案过程在五分钟内,当时他躲在洗头发的池子下面,被鲜血和死人吓着了,只记得那行凶的男人长一张令人憎恶的脸。
从案发起,那张脸就印在了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凶手所有的特征明明都在那里,可是细细想起来,却只有零星的记忆。
“如果画出来你能认出来吗?”
女孩儿迟疑着点了点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看向对面画图的人。
审讯室里面翘着二郎腿的男人,你铅笔在速写纸上涂涂画画着。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此时低着头,神情专注。他的五官深邃,鼻梁高挺,面向干净。尽管坐着,依然可以看得出他的个子很高,双腿修长。拿着画笔的手骨节分明,运动的很快,看着肆意放纵。其实对笔锋的掌控力很强。小指的第二个关节偶尔在线条处划过,作为恰到好处的晕染,不多时,一个人物轮廓就被勾勒了出来……
就在七个小时前,南城城西一家正准备打赢的小发廊中发生了一起恶性凶杀人案件,一个矮胖的男人忽然冲进来数刀捅死了发廊的老板娘。
嫌疑人带走了凶器,现场没有留下毛发,只留下了半个血色的脚印。雨水把室外的痕迹冲得干干净净。发廊里洗头妹是唯一目击证人,可是这个小姑娘被吓破了胆。能提供的信息非常有限。
尸检发现被害人是被数刀刺入腹部,伤到了肝脏,失血过多死亡。除此之外,也没有太多的信息,嫌疑人不是求财,店里的各种财物丝毫未动。被害人的社会关系看起来简单,可是仔细摸排起来却十分复杂,想厘清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他们能依赖的有效证据就是这连话都说不清的小姑娘,以及发廊门口摄像头拍下的一段视频。可是这视频太模糊了,很长时间只能看见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的模糊侧脸。就算他在镜头中扭了一下头,转成了正面依然是一片移动着黑白光影。
丁程鑫是负责侦破这起案件的刑侦队长,当他拿到这些材料时,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警局影像科的负责人刘耀文,这人是特招进警局的,擅长人物头像模拟。
刘耀文的独立办公室安静的像是一间画室,墙上贴满了各种只画到肩膀的素描头像或是3D模型——男的,女的,老的,甚至还有小孩子。这些人或是凶穷极恶的凶手,或是案件的关键人物,或是失踪已久的人员。
那些东西把整个房间贴的密不透风,光是被这无数双眼睛看着,丁程鑫就觉得自己快疯了。他急忙垂下眼皮,和刘耀文说的基本的况。
刘耀文看了他递过来的东西一筹莫展:“丁队,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就凭这些东西,杀了我,我也模拟不出来了。”
丁程鑫心知自己这资料的确大有欠缺,缺嘴硬着:“怎么模拟不出来?有监控,有目击证人描述还不够吗?”
“三维模拟,总得给我前测的数据,目击证人也得有详细的描述。”刘耀文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实在是爱莫能助,“信息太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功力不够,总不能想象着,给你胡乱搞一个,回头你抓不到人,还是会来怪我。
就在侦查陷入僵局的时候,来看进展的李局给丁程鑫出谋划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马嘉祺刚把上个案子的结案报告交了,他现在有空呢,要不,你去找他帮帮忙?”
那刘耀文也不嫌事大:“对呀,马队一定行,他比我厉害多了。”
帮帮忙?丁程鑫只觉得心中浮起一股邪气,他瞪了刘耀文一眼:“弟,那我们市局有你有何用?干脆把你和马嘉祺的工资合并得了。”
刘耀文委屈道:“丁队,我可是一天到晚八小时坐在这里的专职人员,马队他是个大忙人,能做得到吗?唉,你要是嫌弃我,下次别来找我了。”
得!一个个都是大爷,得罪不起,丁程鑫无奈的端着笔记本电脑走出去。
提起马嘉祺这个名字,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南城市局刑警支队下共有三个小队,一队长马嘉祺,二队长丁程鑫,三队长李飞。三个队长之间说是同事队友,实际上是竞争对手,因为现在上面的支队掌控缺,谁做的好谁就可能做了这个位置。
这三人之中,三队长李飞圆滑而懒散,加之岁数大了。表面上不太争抢,所以主要竞争发生在二队长丁程鑫和一队长马嘉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