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旭再醒来的时候,最先入耳的悠悠的乐音。
袅袅梅花香伴着笛声丝丝缕缕的钻进白安旭的鼻子耳朵里,缓解了些宿醉的头痛。
他一偏头,苏佰侧对着他站在窗前,微垂着头闭着眼睛投入地吹奏。
白安旭静静听了一会儿,是水调的泛龙舟。此曲让苏佰吹的悠扬婉转,一起一伏的笛音飘出窗外,带起整个深山的回响,清脆如雏凤清啼,让人仿佛闭眼就能看到广阔的江河和翻腾的浪花。他听得十分受用,觉得本来因为头痛而有些烦躁的心情也缓和了一些。
一曲终了,苏佰缓缓睁眼,墨竹的笛子在他修长的指尖潇洒的转了个来回,一回身,对上了白安旭的视线。
苏佰:“……?”你什么时候醒的?
白安旭十分善解人意:“刚醒没多会儿。劳驾,有水么?”
苏佰默然,顺手把笛子别在腰间,给他倒了一杯茶。“师父出去了,难受就再歇会儿,今天不练功了。”
白安旭接过一饮而尽,长出一口气,自觉喉咙和胃里不再像干烧的那么难受,方才打起精神来调侃:“哪里来的好笛子?这成色,怕是王府里最好的乐师见了也要自愧不如。”他说着瞥了一眼苏佰因为弯腰而正对着他眼前的墨竹横笛。
“自己削的小玩意儿,”苏佰也低头看了一眼,“竹子是师父给的。”
白安旭闻言了然的点点头:“这笛子哪哪都好,可惜……”他兀自感慨了一句,突然一拍床板,“有了!”
只见他伸手够了床头新得的剑来,取了剑穗分成两份,其中一份挂在苏佰笛尾,另一份又重新挂回剑上。“喏,这下就不差了。”
鲜红的剑穗缀在笛子上,不仅不显违和,反而给通体漆黑的竹笛平添了几分活泼生气。
苏佰不甚在意,倒也没取,只觉得只有也只有白安旭这样的小少爷才会在意这种细节,附庸风雅。
“说起来……我上山这么久,虽然大半晚上都一起习着音律,可是听你吹曲子,还是头一回。”
白安旭倒回枕间,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懒懒开口。难得今天不用赶功课,他整个人都松松垮垮的陷在被子里。
苏佰:“美人小曲儿,那都是公子哥才喜欢的东西,我觉得无趣,平常不爱吹,你自然听不着。”
白安旭觉得有些困乏,于是淡淡回应到:“那今天怎么有兴致吹了?”
本来是随口聊天,谁料久久没听到回答。白安旭顿时觉得有些奇怪,睁开眼朝苏佰望去。
苏佰正用一种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一脸欲言又止。
白安旭莫名:“怎么了?”
苏佰好似纠结了一会儿,道:“没什么。昨天晚上的事,你不记得了?”
白安旭:“记得啊,咱们俩一起喝酒侃天嘛,后来,我脚滑你抓着我,再后来,就回房间了。”
苏佰:“……就这些?”
白安旭悚然:“还有吗?”
苏佰:“小事,不必在意。也不过是搂着我死命的哭说太累了想回家想找爸爸拽着我的袖子撒娇非要听我吹笛子罢了。”
白安旭面如死灰,两眼一闭:“师兄好走,暂且不送,记得帮我把门关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