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早晨,靳归斯坐在她房间的地毯上,发呆了一上午。
这里处处透露着她的生活痕迹,可是他却再也见不到她了。
原来那次雪地里她不舍,但坚决的分手,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太阳高升,照耀到屋内的一分一毫,他抬眼望去落地窗那儿,才发现,整个屋内都亮了。
好像与她一般。
可是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
两年后。
靳归斯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经成了商业的“老总”靳家的财产是靳家一直遗传下来的,数额庞大,警方并没有没收。
靳华荣后来去自首了,被判了有期徒刑十年。
靳归斯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一眼,或许是恨,又或者是埋怨于他,始终不肯见他一面。
他这两年,其实过得并不好。
他只要一闲下来,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黎枝枝。
她死在了他最爱她的那个年纪。
或许,这会成为他这辈子都难跨过去的坎吧。
靳华荣进了监狱后,他主动去找到了姜家,把婚约给退了。
即使姜年予一而再再而三地恳求他,但靳归斯内心已有人了,就算娶她,那也是对她自己的不尊重。
靳归斯不会这么做。
既然他还爱着黎枝枝,那就只能全心全意爱她,无法改变的一个地位。
靳归斯这年已经30了,都说三十而立,也是男人最宝贵的一个时期。
靳归斯确实如此,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股票一直高涨,没亏过本。
所有人都佩服他,很多老总都喜欢开他的玩笑,说他就是天生干这行的。
上一个这么厉害的,还是他的父亲,靳华荣。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靳归斯没有失掉大众所望,继承了靳华荣的商业头脑。
只是鲜少有人知道靳华荣的事情,都以为靳老爷是身子不好了,靳归斯继承了家产之后,便不再抛头露面了。
只有靳归斯很讨厌这样的玩笑。
他也渐渐开始适应酒局了,偶尔上去应酬,但不会喝醉。
因为他只要一喝醉,满脑子都是黎枝枝。
他爱她,就如同一根藤蔓,萦绕着他,这个藤蔓,随着时间的流逝,疯狂生长。
靳归斯忘不了黎枝枝,也无法忘。
她太美好了,美好到,他觉得自己都是高攀于他。
秋天渐渐过去,冬天转瞬到来。
北荷入冬入得特别快,又是一个冬天,但不同的是,这个冬天,他还是一个人度过。
一到冬天,他会比任何季节都更想念黎枝枝。
他遇见她,是在冬天,他爱上她时,是在冬天,她死,也是在冬天。
好像所有的幸运与不幸,都在冬天发生了。
黎枝枝就像是他心里的一根藤,会压抑着他,不让他呼吸。
他的父亲虽然已经接受了法律的制裁,可是谁来跟她说一句对不起呢?
对不起也没有用,他们靳家,对她和她们家,做了太多错事了,要弥补的也太多。
只是,再也没有留有机会给他去弥补了。
那个夜晚,靳归斯独自去散步,走到一半,却迎来了第一场初雪。
靳归斯立住了脚步,他仰头,暖色路灯下飘下来的雪,格外漂亮。
靳归斯的思绪又涌回了那场梦。
那也是初雪,在这个路灯下,他见到了黎枝枝。
他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女孩,但浑身散发的这个气质,却是最吸引他的。
那时,张叔问他要不要让那个女孩上车,他还觉得张叔多管闲事,可那时,当他看到她的正脸时,他承认,心跳了一下。
也或许是那一下,让他们发生了这么多的故事。
也经历了那么多的曲折。
再往前面走,就是黎枝枝的家了。
靳归斯整个人处于无意识状态,他自己都发蒙,为什么会突然走到了这里。
无人知道,只是跟随着心,心想让他来到这里,他便走到了这里。
或许是场景太过于熟悉,他不甘心,还是往前走了。
没过几分钟,就已经站立在她家门前了。
这个小别墅已经两年多没有人住过了,这里,或许就是她在北荷留下的最后的痕迹吧。
好像黎枝枝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他。
只有那些难忘的回忆。
黎枝枝啊,你真够狠的。
靳归斯蹙了蹙眉,但还是下定决心,他认得她们家的密码。
他进去后,一片漆黑。
他开了灯,却没有预想中的一大片灰尘。
而是很干净,很整洁的家。
就好像是有人一直居住的那样。
靳归斯心里产生了一个念头,他的眉心直跳,可是他还是不确信,也不可能。
这个念头的想法,可能性几乎为零。
蓦然,她听到二楼有声音,他抬头,发现二楼灯亮了。
靳归斯彻底愣住了,这个家的密码,除了他和她知道,还有谁?
他已经没有了理智,快步上了二楼,听到了一道女声:“在哪啊?实在不行我都打包带走啦?”
“哎呦,不就衣服嘛,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买。”
挂了电话后,她一转头,靳归斯看见了,是许意颜。
或许是太久没见了,她也变得更加成熟了。
许意颜看见靳归斯的那一瞬间,感觉都要晕厥过去了。
怎么就这么巧?
怎么就这么合时宜?
怎么偏偏就是这个时候?
“许意颜,枝枝,她还活着对吗?”靳归斯声线颤抖,他其实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了,许意颜绝对是黎枝枝叫过来的。
衣服,全拿走。
就是黎枝枝。
只是他不敢确定,也无法确定,他希望得到她的正面回答。
“靳归斯”许意颜尽量平复自己的声音,她说:“枝枝呢,是还活着,但是你要知道,你们家对她做了什么,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她了,也不要再去打扰她了,她现在很好。”
靳归斯感觉心脏都停了一拍。
她还活着。
她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