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黎枝枝是被电话吵醒的,是桑政的。
“桑律”黎枝枝刚起身,声音特别沙哑,桑政开口道:“你去家里整理一些你母亲生前的一些关系线索之类的,今天的官司打完就结束了。”
黎枝枝说了句“好”之后便挂了。
又回忆起昨晚靳华荣的话,她不可能再怯懦了,她若是再这样,靳华荣只会得寸进尺。
可是母亲的家在南方,黎枝枝拍了拍脑,只好先去订了车票。
她想,或许逃避一段时间,去哪里重新生活一次,找找家的味道,会比现在整日想着这些好吧?
黎枝枝起身去收拾行李,如果可以忘了所有,那该多好。
蓦然,一条短信发来了。
靳: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黎枝枝只回复了两个字:没空。
她下了决心了,没有人会爱她,只有自己了。
靳归斯的爱,也是这棋局的一枚棋子。
是她太轻信了。
车票买的是下午的,黎枝枝坐在地毯上,望着天花板,一瞬间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靳华荣一切都算计好了。
如果这次的官司打赢了,那么就代表她绝对不会再有这么平稳的日子过;如果输了,那么这件事就会被传成丑事。
进退两难,黎枝枝何尝不是难过。
但她知道,自己没背景,只能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
靳归斯看着屏幕许久,最后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想去她家找她,没想到张叔却拦住了。
“靳少爷,去哪啊?”张叔看他形色匆忙,便知道答案了。
“去找枝枝。”他说的很急,却被张叔拉过,“归斯,别去。”
靳归斯愣在这里了,张叔虽然是靳华荣的人,但毕竟从小到大张叔一直在收拾他的烂摊子,有些时候甚至还和他一起骗靳华荣,可谓是处处都帮着他,从没有阻拦过他什么。
“张叔,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阻止我和枝枝?我们是真心的,是想有以后的。”靳归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诚恳,同时也坚定,很能打动人。
“归斯,你们真的不能有以后,你要清楚,你是有婚约的人,谈恋爱本就不合礼数,归斯,老爷都纵容你了,帮你瞒着这件事了,但是你真的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了。”
胡闹。
原来这一场爱恋在所有人眼里就是胡闹。
靳归斯自嘲了一声,“张叔,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张叔被噎住了,他知道自己不能跟靳归斯坦白。
靳归斯自己也懂,“是因为我爸吧?”
靳归斯丢下外套,坐在沙发上,淡淡开口:“张叔,我知道我爸的用意就是为了让我继承家产,但是我有自给自足的能力,不用靠靳家,我也依然可以在这个行业立足脚跟。”
张叔焦急了,他坐在靳归斯对面,他知道老爷子最怕的就是靳归斯不肯继承家产。
“归斯,你是家里唯一的少爷,也是靳与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家里的千亿家产,都得靠你经营的,姜家势力也很好,你只有去联姻,两家才能共赢,到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爱并不重要了。”
“人是有意识的,张叔,没有爱就意味着这个人是麻木不仁的,并且我说了,我可以自给自足,继承家产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联姻,哪怕我不娶,也不可能和姜年予结婚。”
张叔急的拍大腿,“归斯,你怎么就不懂我们的用意呢?这么多家产家业,每个行业都涉及到的领域,归斯,你不能这么自私,整个靳家都是靠你了,老爷也老了,已经六十岁了,按道理来说,本就应该是你做董事长CEO了,可是你还不愿意接手,老爷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啊。”
靳归斯眯了眯眼,张叔接着说:“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归斯,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最是了解你了,可是你要知道,你做的一切都背负着使命和责任,人啊,不能太自私,况且枫行集团一直压在我们头上,实在是不行,听说他们的董事长跟你差不多大,都挺年轻的啊,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年轻人创业,老爷老了,自然是再也玩不过你们了。”
靳归斯听后,一言不发。
就在张叔急的时候,靳归斯的话语出惊人:“枫行集团的董事长,就是我。”
张叔顿时愣神,哑口无言。
靳归斯笑了,他笑的危险又冷漠,“张叔,我出国这几年,早就为自己谋好了后路,但我没有想到枫行集团这么厉害,股票只涨不跌,竟然都压到了靳与集团的头上,所以,就算我不继承家产,枫行集团,够我一辈子的了。”
张叔的惊讶不亚于任何人,靳归斯环顾了一下家里,“这个家,陌生又熟悉,好像你们当年把我强送出国,就是因为黎枝枝吧。”
张叔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也没有想过,我会和她这么有缘,茫茫世界,竟然兜了这么久,又重逢了,还在一起了。”靳归斯时刻观察着张叔的表情变化。
“归斯,我最没想到的,是你现在竟然这么厉害。”这句话是张叔发自内心的称赞。
“枫行集团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厉害的竞争对手,也听说董事长来头不小,从来不去参加任何活动,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归斯,我们不知道,他竟然就是你。”
靳归斯倒也没什么好奇,只是淡淡回答:“那你们现在不就知道了。”
张叔看着他,眼前的男人,已经很沉稳内敛,不抑于以前青涩的少年了。
张叔不禁眼眶就红了,原来都长大了。
好像确实,这些事情,他可以有自己的主见了,只是说,靳家做了太多亏欠黎枝枝的事情了,靳家无法接受,黎枝枝怕是更不能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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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这后面写的时候我都心疼我的枝枝了,她真的很可怜,但是没有办法,这才更像是一个人的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