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交

城外，竹林间，一老媪。叫骂着，拍打着一院子大门。“今日四娘子你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回去！”莲房朝院外喊着，“怎么我家女公子烧的不省人事的时候不见来接？”老媪避而不谈，从马车里拿出一个食盒，“四娘子已多日未吃热食了，想必一定饿坏了吧？”程少商。打开门抢过食盒就关上了门，把老媪关在外。

空旷的民间传来一阵马蹄声，老媪正打算将院门撞开，马背上的人一挥鞭，便缠住了老媪的脖子，老媪捂着脖子大喊一声“哎哟！”少女一挥鞭将其甩开，山上观望着的一群人马，“山下院中，何许人？”凌不疑问身边事从，阿飞答道“少主公，我等不知。未见贼人藏在其中。”待女子转过头来，与山上之人对视。

“程，元。”两个字，凌不疑说的一字一顿，阿起疑惑“少主公，可是认识这位女公子？”程元低下头看见一串，一直通向草垛的脚印，大小不是女子，有些慌乱，外看山上的军马和那位少将军，心下了然，伸出鞭子，指着草垛，抬头，依旧是冷冷的看向山上。

“故交。”凌不疑作出指示，“下山，人找到了。”便自己调转马头骑得飞快，后面的人追着阿飞对阿起说，少主公走了，这样急事要去抓人，还是要去见到小女娘，阿起答“公事不可误。”

清渊拍打着大门，“四娘子莫要怕此等毒妇，我家五娘子来接来接四娘子回家了！”塞着烙饼的程少商一噎默念着“五娘子…岁岁！”要起身莲房赶紧起来扶她来，“不是说半月之后吗？怎的五娘子回来的如此早？”莲房道。

打开门程少商期待的抬头看着自己的幺妹，“岁岁。”面前之人比他高了近半个头，程元微微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程少商签过程元的手，“岁岁可还记得阿姊？”程元眨下眼睛，面无表情算是回复了，清渊替她回答“自然是记得四娘子的，我家女公子早将军和女君回来，就是为了先见四娘子啊。”

“幺妹怎得不会讲话？”

清渊高涨的情绪瞬间低迷起来了，“不是不会讲话，是…五娘子已经多年不愿讲话了。”

“怎么搞的，在阿父阿母那里却成了这般没有生气模样。”

程元整个人都看起来冷冰冰的，无言语，无表情，只是在程少商与她亲近时并未躲避，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煞气。

凌不疑等人感到，刚好听见此番谈话，清渊止住话头“四娘子，一会马车上聊。”“好。”说罢程元搀扶着程少商就要上马车。凌不疑的黑甲卫去草垛搜人，凌不疑下马，对要上马车的程元微微抱拳。

“凌某早就听闻程家小女，虽年少且为女儿身，但是在军营中颇有威望，将士们皆称女阎罗。”

清渊警惕，“这位是怎么知道我们家女公子的身份的？可是私下跟踪？！”

凌不疑重新上马“哈。”

“这举国上下，像程五娘子这般浑身煞气的可是不多。”

清渊气不过想去理论“你！”被程元拦下了。

程元听了此番话语一顿，抬头看向来人，一双杏眼无神，面上毫无表情，想提线木偶般。对眼前之人视若无物，就像眼前只是一根竹，一缕风，亦或是…一具毫无生气之物。

阿飞觉得这是对自家少主公的不尊重，可是从未有人这么看过他们少主公。

“你怎么看人呢！”

程少商在马车内道“这位公子，与一女子计较岂不是失了肚量？”

阿飞忙道“我家少主公与这位小女娘可是旧识！是故交！”

程少商掀起车帘，走出车厢“我这幺妹自小便是在边塞军营长大，认识的人不多，且见，我幺妹并没有表现出认识你家少主公的样子。”

程元抬起手，清渊便把手提过去“五娘子可是有话要讲。”

程元在清渊手心写下，身上萦绕着的依旧是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煞气。待程元写完就与程少商回马车了，清渊行了一礼，对凌不疑说“这位公子，我家五娘子说。”

“阿父临行叮嘱，切勿与陌生之人言语过甚。”

阿飞疑惑“少主公不是说是故交吗？”凌不疑并未理会阿飞。

“我家小娘子们要回府了，请公子不要挡住了去路。”清渊做出了请的手势。

凌不疑等人为马车让了去路。待人走后，阿飞对阿起说“少主公不是说与这五娘子为故交吗？怎得这小娘子态度如此冷淡，而且我家少主公的容貌在京城也是…”

“回府领二十军棍。”凌不疑不咸不淡的话语对阿飞来说就像是催命符。“再去查一下，为何她不能讲话了。”

阿飞开心“多谢少主公给阿飞弥补的机会。”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二十军棍不可省。”

阿飞还想求饶确实被阿起挡住，这可是容易再多挨几棍。

马车上，程少商问起为何程元说不出话清渊说“这，请四娘子问女君吧，作为武婢，不可私下多讨论。”

程元出生于萧元漪跟随丈夫从军的第二年，程元从小生长与军营与兵荒马乱的边陲小城。在六七岁时被贼人所抓，亲眼看见被抓来的妇人被分尸，便是吓出了阴影，后来的小小年纪与父母一起征战也是因为程父提出用这种办法来让她走出来。那次被救回来以后程元便变得沉默寡言，到后来的不肯说一句话。无医师可医治，都说这是心病，自我封闭，无人可解。纵使身边的人再怎么逗她，程元也不过是面无表情，无言可出，只有被气急了的时候才会闭上双眼，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