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气的，用茶筅击拂黑釉盏中的茶粉，“没出息。”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大娘子手上还不忘给如兰做示范，“你舅舅家世代簪缨，那是多大的气派，你却这么没出息。对得起这么多年，我为你们兄妹的辛苦筹划吗？”
如兰叹气，“哎呀，筹划的再好，那日子过的不舒心，不痛快，犯得上吗？”
大娘子忍着气，这是自己生的，“你不要你元若哥哥了？”
如兰低头不说话，元若哥哥她自是喜欢的，但也没那么喜欢。
若是嫁他，须得学精这些东西，那她不嫁也成。
刘妈妈用布巾拖着汤瓶的底，往茶盏中点了一注水，帮大娘子说话。
“要是姑娘找个小户人家嫁了，若是日后旁人议论起来，可不会说是咱们姑娘看的明白通透，只会说啊，咱们这嫡出的姑娘没出息。”
没出息没出息，没出息怎么了？
她就是没出息了，人前风光人后咽血的日子，有什么好的？
可这话，她说不成。
今儿不过稍稍透了两句，就连刘妈妈都能说自己了。
大娘子手中动作不停，“如儿，你就跟孔嬷嬷好好的学规矩，学本事，将来挑个高高的门第嫁了，再封个诰命夫人，那才是好日子。”
大娘子把黑釉盏端给如兰，“你看，这不也不是很难吗？再做一次看看。”
如兰心中哀嚎，不情不愿的伸手去摸盖罐。
还是四姐姐和六妹妹好，她们姐妹们俱是一个想法，都不愿‘出息’，还能说到一起去。
跟长辈们，真是没话说。
同样没出息的墨兰，窝在床塌上，翻着前人的茶经，当是给自己熏熏茶气。
反正，她这辈子，怕是用不上这个。
正捧着书，读的津津有味的时候，明兰来了。
后边跟的小桃，手里还拎个大提篮。
墨兰抬眼，用眼神询问，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慵懒的模样，着实让明兰看不下去。
明兰提起裙摆，踩上踏床，双手拉着墨兰的胳膊，“四姐姐，你快起来。”
“哎，慢点慢点，我书，”墨兰急喊，“书掉了。”
明兰无奈松手，墨兰又重新躺了回去。
气的明兰干脆一把夺过墨兰手里的书，“四姐姐看的什么？”
墨兰歪在靠枕上，“还能是什么，孔嬷嬷说要看的茶经呗。”
明兰握着书，坐在床榻边上，“光看有什么用？不多练练，怎么打的出细密的云脚？”
“啊，”墨兰撑着头，“你练就是了，来我这儿干嘛？不是耽误时间？除了点茶，孔嬷嬷接下来还要教焚香，插花，多着呢。”
墨兰挥手赶人，“你快回你屋里去。”
说着，墨兰就要重新拿起书。
明兰拽着墨兰的胳膊，整个人都歪倒了，非要把墨兰拉起来不可。
“我愚笨，”明兰把墨兰拉了起来，“四姐姐和我一起，咱俩作伴儿，我学的也能快些。”
墨兰叹了口气，头疼的紧，这可好，偷不成懒了，“你住祖母屋里，可以多请教祖母呀，非得来折腾我做什么。”
明兰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墨兰，一副看透的神情，“四姐姐是不是觉用不上，所以不肯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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