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一周前

我从云南滇池乘飞机抵达河内，于金三角辖区外约两公里的一家情人旅馆下榻，在这里住店的客人多半是订钟点房的情侣或夫妻，价格比较便宜。我被分到二楼尽头的一间房间，开了门才发现这里环境极差，衣柜和木门的开合处锈迹斑斑，或有蚁虫噬咬的痕迹，地板上角落里到处是灰尘和虫子的尸体。床单上甚至有不明暗红色斑点。

正当我手忙脚乱地打扫房间卫生时，身后的门被人咚咚敲响了。我起身开门，发现外面却站着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他套着个麻袋，头发脏乱，皮肤上，脸上有一道道结痂的伤口以及油污，瘦长的脸活像一只猿猴。他的眼睛精亮精亮的，用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说道：“小姐千金，给小的一点钱吧。”

在越南街头，乞丐流氓随处可见，社会治安被这群人搞得一塌糊涂。我正心情烦乱，便打发他说：“我没钱，你找别人吧。”就要关上门。谁知这瘦猴趁我不备一下闪进房间，并用无辜的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我生气地说：“你到底想干嘛？我要喊人了。”他努起嘴央求我：“求求你了，给我一点钱吧，求求你了。”

真是气人。我攥紧拳头，思考着先打他哪个部位好。他见我不作声，就说：“小姐，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就来抛硬币吧。如果你赌对了，我就走人，如果没有，你就要给我钱。怎么样？”

“抛硬币？”我的思绪被拉回，引起了一丝兴趣。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颜色发暗的硬币，我一看，居然还是我大中华人民币，反面的菊花图案隐隐泛黄。

“来不来？”他眼中的精光愈发盛了。我看看他，又看看硬币：“好吧，不准出老千。”

他不待我话音落下，抬手将硬币抛向天空，硬币在空中高速旋转，几乎要碰到天花板才落下来，他用手迅速把硬币拍在桌面上，抬头问我：“怎么样？”

“反面，”我说。“你确定吗？”他一脸邪笑。“不换了。”我说。

他抬起手，硬币朝上的一面赫然是数字1。然而我刚才一直在观察他，他的手法确实精准，并且没做任何小动作。

“好吧。我输了。”我只好拿起钱包，给了他一张五美元的纸钞。他接过来看了一眼，大喜道：“小姐大方啊！不瞒你说，我是游历越南多年的老手了。小姐您初来乍到，我可以为你指点一二，防止您在越南遇上什么不快之事。”

我想起我此次的来意，就问道：“你知道金三角吗？”

他抬手向西边指道：“小姐说的是千机楼吗？莫非…小姐是来入伙千机楼的？”

我心里一惊，反射性的摸出一把匕首，几下钳制住他威胁说：“你敢说出去？——”

猿猴看上去非常害怕，声音都发抖了：“您多虑了…千机楼人多势大，就算我举报了也无能为力，惨的是我自己啊……小姐，如果你能不杀我，我还可以给您提供一些千机楼的内部资料。”

“哦？你一个乞丐怎么知道那么多？”

“其实……我和千机楼的人有一点点关系……”他朝我打了一个哈哈“这个我不便多说，小姐您听我讲。”

猿猴说，千机楼目前主要有两个打手，一个名叫阿杰，一个名叫坦克。如果入伙千机楼，和他们比试的可能性最大。

“阿杰臂力惊人，肌肉健壮，是有真功夫的人。如果小姐与他对比，不如以‘以柔克刚’的方法。如果是坦克那就好办了，因为他空有体型和力气，他还经常扭伤呢。要打他只用攻击他的弱点。腰、肚子就行。”说罢他指了指窗外，“小姐您看，您可以用像窗外土地上那样的小石子，质地坚硬，必定可以制胜。”

猿猴说完弯弯腰就想离开，我叫住他说：“多谢相助。多少留下姓名再走吧。”

“无名无姓，大家都叫我猴哥。小姐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