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谋?岳谋!你又要干什么?”岳谋又进来了,那串铃铛又在“叮铃叮铃”地响。
他没有回答,外边一个小兵带着摇摇晃晃的春芽走进来。
“春芽!”白铃看着春芽身上各种歪歪扭扭的伤疤,大大小小的,新旧交替地叠在一起,她眼眶一下红了,“你对她干了什么?”
“小公主,你的命可不是白来的,我给她说,如果她同意去死的话,我就暂且不杀你。”
“不行,岳谋,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她是春芽,她是春芽啊!她以前对你这么好的你都忘了吗?我们一起长大的你都忘了吗?”
小兵打开了门,白铃爬了出来,她捏着岳谋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几乎是乞求地说道:“你放了她,你放了她好不好?”
“你这是在求我吗?”
“对,对,”白铃愣了一下,然后哽咽着说道:“我求你,我求求你了,别杀她,别杀她……”
她后退一步,跪了下来,双手撑地,然后开始一下又一下地磕头,牢房的地板又冰冷,又潮湿,又硬,她每一下都磕得用力极了,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她的额头冒出血,膝盖上满是青紫,也不知道喊了多久,嗓子都喊哑了,但她还在不停地说着:“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这时,岳谋扶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停下了动作。
那一刻白铃的脸竟然奇异地和他小时候那张惨兮兮的脸重合。
白铃充满希冀地看着他。
但是白铃注定是要失望了,他把白铃往后一推,她的双腿本就已经跪得酸软,这样轻轻地一推让她跌坐在地。
“白铃,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比我当初还狼狈。”
是啊,多么狼狈!往日高高在上的小公主竟然也会跪下求人,看着她额头上和汗水混在一起的鲜血,看着她满脸的泪痕,岳谋心里只有快意。
“小公主,我教你一个道理,”他推开白铃以后,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有的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能改变的。”
看着白铃渐渐绝望的目光,他对那个小兵说道:“动手!”
“不要!不要!”她冲过去,扯着那个小兵的手,但无济于事,在拉扯中,春芽似乎有了一点意识。
“殿、下,是你吗?殿下……”
“是我,是我,春芽,你别怕,我马上救你——你放手,放开我!”
另一个小兵把她拉开,春芽却早已窥见了自己的命运。
原本半死不活的春芽本来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但在那一刻,她突然变得如此有力量,她细窄的喉咙只能勉强爆发出一句话。
“殿下,殿下,来世我还等着你,我高高兴兴地等着你!”
“春芽!春芽!”白铃拉着岳谋,“你不是说你恨我吗?那你杀了我啊,春芽她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啊……”
岳谋甩开她,她又跪着拉住还在这里的一个小兵,她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但她还是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更清晰,“我求求你,你去告诉他,你说这都是我的错和春芽没关系,该死的是我,你去告诉他好不好,让他放了春芽……”
她哭着,但是没有人会怜悯她。
待大牢恢复黑暗,只剩下白铃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