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涉身险境，霁培才知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真正含义。
嘶，好疼，王八羔子。老式梳妆台上的古镜完完整整地照出霁培肿胀的半边脸，他摸着脸低声咒骂道。
大老爷们下手丝毫不知轻重，他扬言宁死不从，谁知他们一上来就抡拳头，弄得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霁培局促地捡起地上薄如蝉翼的衣服披上裸露的肩头，顺道踹了脚睡在一旁的男人，男人睡成死猪样，除了能呼吸，没有别的动静，看来幻雾剂完全奏效了。
这是现在为止的第二批客人，霁培却用了两份幻雾剂。
群英荟萃，孤身夜战，面对无止境的羞辱，没有人来解救自己的肉身，想想苏敛当时肯定也非常绝望。霁培盯着最后一瓶幻雾剂一筹莫展。
添香楼名为皇城第一酒楼，来的都是一些整日无所事事的公子贵人，日日寻欢买醉，醉生梦死。竹云掌柜寻常赚的便是这些贵人的酒肉钱，当然还有负责招揽生意的姑娘公子们和杂活伙计的卖身钱。
酒肉钱尚且用来维持酒楼日常开销，但到底还得看姑娘们的卖身钱。公子贵人若是盯上哪个姑娘，一开口便要其赎身也是常有的事，如此的话，掌柜一辈子到头都不会有喝西北风的机会。
搭建的戏台中间，公子们正把酒言欢，舞剑助兴，不亦乐乎。
“快看！”不知何人高声，语惊四座。
忽然一曲终了，周遭弥散一股奇特的香气，如梦似幻，心心向往。紧接着上方缓缓降下一面轻盈的屏风，屏风上的画若隐若现。美人出浴图，宛若天人之姿，引得看客们目瞪口呆。
掌柜笑吟吟：“跟各位爷透露一个好消息，白公子将择一人共度今宵。”
不待掌柜发号施令，贵人们已经各自疯狂叫价。
“五百两！”
“八百两！”
具体是哪位阔爷出价，竹掌柜的眼睛都看不过来，就换到了下一家。
“一千两！”
“哎哟！大爷豪爽！”竹掌柜惊呼。
“小生愿出黄金万两换与白公子共度此宵，附五千两包场。”簇拥的人群边叫骂，边缓缓让出一条小道，一人昂首挺胸走在前头，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小生猜想应当没有人出价比小生更高，所以，竹掌柜你看……”
竹云愣在原地，一时间说话找不着头绪：“小，小久，你掐一下我……不，小久！马上吩咐白公子沐浴更衣，马上安排天字房。贵客，二楼有请！”
吱吱吱——
霁培藏在二楼屏风里听着下面热闹，正疑惑：怎么了？
耳边响起类似死机的声音，他猜，系统又出故障，叫了几声系统，果然没应。
霁培：……
在穿书的虚拟空间里，系统终究靠不住，关键时刻还老掉链子，他么就没听过系统附带一个副系统的说法。
“公子，该沐浴更衣了。”小久来催他了，霁培才从混乱中拉回思绪。
“嗯。”
撤去屏风，二楼的风光一览无遗。霁培由伙计引着去天字房沐浴的路上，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楼下传来一阵浮夸的口哨声，一群公子贵人们三三两两开始起哄。
耍这样另类的路数好引起别人的注意？
巧了，就算我不直，也不吃这口。霁培翻了翻白眼。
远远瞥见人群中头上戴着帷帽的男子，一身纯色黑袍，负手而立，霁培一眼便认出是苏敛的白月光，赵撼之。
当霁培知道原主老婆另有其人，心仿佛碎成好几截。
“黄金已经在路上了，竹掌柜可否安排我与白公子早些见面。”想来经年一眼，自己便不曾挪开过视线。蛇族的五官极其灵敏，尽管隔着帷帽，他也能轻而易举捕捉到阁楼的一举一动。
“好好好，马上安排！”竹掌柜赶忙应道。
一身黑衣……帷帽底下是那双琉璃色的眼睛，弧度堪称完美的鼻梁，薄薄软软的唇……
霁培倏地老脸一红。
不对，我脸红什么。
霁培好似脚上生风，伙计才推开天字房的门，他便冲进了屋里去。
才完成主人交代的撒钱任务，九·财大气粗·华 着急私下传音给主人邀功。
九华：“嘻嘻嘻，主人，我偷偷在小范围的线路上动了动手脚，所以那蠢杉树没机会发现我们。”
下次索性玩一下磁场。九华阴恻恻地想。
融旻：“嗯。”
不过，人还在他们手上……今晚倒是可以再探探。
作者柳扭成荫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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