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本公子过来。”
听出来指的人是她,公孙离晗首恭敬地应声,俨然一副畏惧的样子。
跟着走了几步感觉到叫她的男孩的视线不再留在她身上,便抬眼打量下这位贵气骄矜的小公子。
全身金线仔仔细细地绣满了符文,大抵是什么护身术法。
一幅鼻乳朝天拿下巴看人的样子,活脱脱像是一只金孔雀。
公孙离心里暗暗笑了两声,不过片刻便听到那边传来一声惨听叫。
“啊!”
下意识随着校场上的人看过去,那七长老也不满道:“何故喧哗?”
等看清楚发什么生了什么,所有人都愣住了。
方才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公孙离唯一熟悉着此的那个女孩。
此刻她哪还有那幅生龙活虎的样子?
腥红的鲜血浸满了桥新的校服,血淋淋的人躺在地上抽着冷气,明明看着都是痛得要死的样子,她却是诡异地直身坐了起来。
公孙离好像努力眯了下眼,看清楚她手上有一块腥红的太阳状印记,她发疯似地所吸那印记周围的血肉,面目挣狞。
“刺客!她是刺客!杀了她!”
不清楚是那个门生或是家奴子女喊了一声,众人才如梦初醒一般慌乱地拔剑向她刺去。
那个活泼的小姑娘现在双眼充血通红,伸出另一只手还要抓住离她最近的子弟,正是那个叫作“子勋”的,右臂已是血肉糊糟糊,痛得大喊大叫,哪里顾得躲开。
金色剑光一闪,剑已收回稍中,落下一只血淋淋的手。
却是叫走公孙离的那只金孔崔抢过去扶住那人,十分着急:“子勋!”
回头大喊,“还愣着做什么!”
七长老抢前上前一剑砍了她的头颅,通红的双目仍是疯狂地睁大,喷涌而出的血液染红的校场。
鲜红的血液刺激着大脑的神经,一时间,天地在血色的悲剧下成为单调的黑白。
公孙离知道她为什么还要活下去了,她该活着,必须活着。
为求一幸,为曾经这个叫做“绵绵”的小姑娘,也为生活在这个不太平的世界的普通人。
……………………
“听说了吗?那朱萌萌好像是邪紫上身了?”
“啊?不可能吧,这儿可是金陵台,寻常邪崇哪能上来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见过,嘶......那种疯颜的人吗?”
不说是鬼上身了,她一个家奴之女借上百个胆子也不敢伤金公子的好吧?’
乌泱泱的人群杂乱不堪,公孙离游走其中感觉格格不入。
朱萌萌,就是那个小姑娘的名字。
不过人都死了,充其量当作一些人的饭后谈资。
时间久了,就不会有人记得。
人们对于无关自己的事情,一向很容易遗忘。
也许很久以后,会有人知道…
很久以前,金陵台死了个家奴之女,还以下犯上,着魔地还伤了金家本族的公子。
公孙离木然,无让在哪里,这都是不复的法则。
受害者总是一些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真正应该赎罪的人却并不被惩罚。
太阳,岐山……
如日中天的光辉,灼烧痛了人。
一个人堵住了她的路,公孙离头也不抬看对方一眼,施了一礼:“金公子。”
她听觉极好,又十分敏锐,一人走路的声音听一遍便记得一清二楚。
“你叫什么?”金子轩道。
事情已过了几天,一些人公孙离已摸得一清二楚。
由于不过是一个家奴之女,知道“绵绵”这个人的人在金陵台并不多。
那就让这个名字,活在这场金陵台的悲剧之前吧。
公孙离道,“小女子名为公孙离。”
罗青羊,绵绵,那个女孩已经死了——即使活着,目睹了那样的悲剧,纵使是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了。
“公孙离,公孙离……”
金子轩重复了两遍这个名字,哼了一声,挑剔地打量着她,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又是不满地哼了一声。
公孙离不禁纳闷,她好像和这位金公子没什么过节吧?原身总不可能去招葱兰陵金氏的少宗生。
“嘿,三日后随我去姑苏蓝氏听学。”
说完,金子轩转身就走,更像一只活脱脱的全孔雀。
公孙离哭笑不得。摸不清金孔雀搞哪一出,仍是应声。
等他出了视线才若有所思地抚上右手腕心的红枫状胎记。
红色的枫叶烂如烈火,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