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强光灯再次亮起,艾米丽迷迷胧胧地醒来,赶到一阵口渴和饥饿。
她掰了一点压缩饼干吃,就着水咽了下去。
呆坐了一会,夜莺小姐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啊,还真是…冥顽不灵呢。”她似是若有所思般的思考了一会才道,“接受新一轮的惩罚吧。”
带走了一些人,艾米丽也在其中。
走廊漆黑,透不出一点光亮。艾米丽不知道夜莺小姐是怎么找到路的,她只是感觉到了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慢慢的出现了一丝光亮,是行刑场,是那些染过血的冷兵器。
气温有些低,艾米丽感觉到自己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
“嘀嗒——”,有了滴水的声音,艾米丽感觉自己踩在了血泊中,黑暗中,地上积到脚裸的血,荡漾起了一圈圈纹路。
血滴到她的额上,艾米丽用手擦掉,然后便灯光大亮。
啊,这么多刑具,样样染血,血也打湿了她们的鞋子和小腿。
特蕾西有些晕血,她晃了晃脑袋,微微扶额才勉强没有晕倒。
夜莺小姐拍了拍手,管家从暗处走来,每人押着一名求生者或监管者,挑选了一件刑具,二话不说开始行刑。
呜咽声,惨叫声,那么凄凉又可悲,血像是不要钱的一样,注入到地上的血泊中,它在变多,她在笑。
夜莺小姐癫狂的笑着,似是痴迷似是陶醉。“多好啊!多好的演出。那么精彩,为我至高无上的主人所表演的。”她笑着,渐渐笑弯了腰,似是要将自己折断,“对啊,表情!再痛苦一点,对!要哭,这才是乖孩子,啊,多么美妙啊,像交响乐一样的呻吟!”
“真是…太棒了!主人,你看到了吗?你的愿望!我,夜莺,之死为主人效忠!”她笑掉了面具,掉在血泊中沉浮不定,那是一张扭曲的面孔,可同时又那么貌美,“主人啊,看看我!看看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也该,帮帮我吧?我伟大的,亚历山大。”
“天哪,看他们的表情!多么美妙,多么美妙……”
像是笑疯了,笑窒息了。
夜莺小姐开始喘不过气,人们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她趴在血泊中,癫狂又可怜,指着满身是血的人们,笑啊笑。谁也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看到的只是她几乎被打碎的,敲死的混乱的神经。
啊,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话没错。
她那么可怜,艾达也救不了她。她那么可悲,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为了所谓的追随的神明,她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包括最在意的美貌。
原本无知的少女因为信神而毁掉自己,她迷失自我。既然自己得不到神明的垂怜,那别人也不配得到。她要毁掉所有人!
为了她,亲爱的亚历山大。
既然自己得不到喜欢的人的回应,那她就不允许别人可以找到托付终生的人!甚至是喜欢也不行!
为了,破碎的自己。
这是她骗人来庄园的原因。也是想毁掉他们的理由。
可是她忘了,高高在上的神明,怎么会去看一眼弱小的蝼蚁?他们又怎会爱上凡人?他们信徒无数,信仰无数,不会为了某一人而成为坠落凡尘的烟火。
她疯掉了,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己没有出生就已经死去的爱情。
可怜她自己走不出悲壮的历史。
牢笼里,艾米丽满身伤痕地趴在冰冷的地上。她摸索着医疗箱,用痛到失去知觉的手哆嗦着给自己打了一剂镇静剂。
她没有再多的力气去给自己处理伤口了。太疼了,作为上等人,她很难忍的痛,快要晕过去。
奈布出声道:“包扎啊,不然会发炎感染的。不行我帮你。”
艾米丽点了点头,调度着身上仅剩的力气,爬到栏杆边。
奈布开始细心的为她消毒包扎。
多久了,是别人心疼她了?而不是自己可怜的为别人,或自己担忧。
奈布的动作很轻很轻,很怕弄疼她。
她听到卢卡说了一个令人痛苦的消息:特蕾西因为身体羸弱,死了。
是的,死了。
卢卡颤抖着,痛不欲生。没法挽回,只能忍着,痛恨自己的弱小,嫉妒别人的强大。看吧,连仇都报不了。
生逢这不公的世道,太正常了。真的,太让人习以为常了。
“她真是可怜。”艾米丽闭着眼,呢喃着。
“谁?”奈布问,他探出手,握住了艾米丽失去知觉的手。
“夜莺小姐。”艾米丽声音很小。
“为什么?她那么对我们痛下杀手。”
“她已经疯了,意识支离破碎,她的内心已经被别人一棒敲死了。”
“怎么看出来的?”
“她惩罚你的时候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或者是说什么疯癫的话吗?”
“没,她很安静,一动不动。”
“意识已经脱离本身了吗?”
“这种,有救吗。”
“救不了的。伊德海拉和哈斯塔也救不了。”
“真是可怜啊。”
“嗯,很可悲呢,说不定是自作自受。”
安静了一会,管家送来了食物和水。
艾米丽将头靠在栏杆上,很轻很轻的说:“不能再呆在这个地方了,迟早被她玩儿死。逃跑计划得提上日程了。”
“嗯,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