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南宫告诉了我，那天之所以带我去“观赏”酷刑，又把我关禁闭的原因。
他想要让我知道，背叛他会是什么下场——那个被剥皮的，是一个出卖他的叛徒。
并且，他也要在我心中树立起极大的威信，并且让我浅尝辄止地领教领教，他的手段。
说实话，我害怕了。
我再也不敢违逆他了。
他似乎，已经成功地驯服了我。
“没有特殊情况，你将不会再上战场。我对你许诺。”
他突然对我陈诺了什么。我受宠若惊，不知道他意义何在。
“这几年你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贴身侍从，熟悉熟悉我身边的人，以及我身边的环境。有很多东西，需要你学。”
后来，他告诉了我他的计划，也是他把我带到武顶来的原因。
“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的想法——那也就是我的思想。我现在的计划是，让战局形成我众敌寡的势态，直接在人数上压制义军。这样不仅胜算更大，而且很有可能让义军不攻自破——这样，就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
他说，“我们的目的”。
“而你，是我布局走的第一步棋。你的成败，对我而言至关重要。”
他告诉我，近年来他常秘密前去义军领地，专找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少年，带过来培养，做他的手下，乃至心腹。
“你是我培养的第一个人——不，那样并不确切。你是我看重的、成功培养的、看好的，第一个人。”
这是他对我的评价，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似乎还有另外一种情感在暗暗涌动。在那之后，就是那份情感，既让我快乐过，又让我陷入痛苦。
对于他的计划，我也曾大胆地提出质疑。
“少校，您的计划，我不能否认那是个好的想法。可是，属下觉得真正落实下来，还很难。需要时间不说，我们武顶的势力本就不受大部分民众爱戴，人数也不敌义军，就算有烯国的支持——谁知道那个老奸巨猾会耍什么滑头！烯国究竟会不会与我们站到最后，真是个问题！请您仔细想一想，不这样觉得吗？”
他沉默了。
在我一口气，冒着生命危险说完这些话之后，他没有动怒，我有些惊讶，又暗自庆幸。
“你说得对……这其实我也想到了，可是……可是还有什么办法……作为我，武顶的少校，并不能够顺利地把我们境内的人带去义军那边啊……现在只能做，即使，希望渺茫。”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南宫。
第一次见到，失落的，没有朝气的，南宫。
这已经是一年以后发生的事了。又过了一年，我再次遇到了陈塨。也就是，在我18岁那年，陈塨21岁了。
那天本来是平常的一天，我穿着内阁成员的制服，手中抱着一沓南宫让我送去的资料，走在路上。长筒靴叩击地面，发出了不算太清脆的脚步声。
就在我走过大厅的时候，在楼梯的转交，我看到了他，久违的他。
他侧对着我，所以似乎并没有认出我。是我先认出了他。
“请问你是……陈塨吗？”
“嗯？”他听见我的声音，向我转过了头来，“是我，你是……噢……是……是你！”
他认出了我。
从前在战场上，总没有时间好好端详这位救命恩人。这次，我仔仔细细地把他看了个遍。
他很高，比我高很多，大概要有一米八，身上虽然算不上健壮，但很结实。他的皮肤因为常在外战斗而偏黑，就像我当年从战场上退下来时一样，只不过现在我不再上战场，又养白了不少。
他的眉毛很直，微微向上斜，透出一种英气。那种男子气概，似乎因为总在战场上战斗而比南宫还多出几分。出乎意料的，他的眼睛很美，是的该用“美丽”来形容。就像是……坠入了满天星辰，又觉得云端大海，不及他。
我的心跳不知道为什么加快了，又假装淡定地问他：“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我等上级给我命令，看我还要不要继续去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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