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子弹穿过我的后脑,我来不及露出满意的微笑,永远地向前倒了下去。
我只是,在战争结束后,被本国驻军处决掉的无数叛军成员之一罢了。
这一切……都因为那个夜晚……
“轰隆——”
电闪雷鸣。
大雨倾盆。
狂风呼啸。
“嗒嗒嗒嗒……”
我奔跑在湿滑的马路上。
“妈妈……”
当时我15岁,刚刚和父母失去联系不久。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可能已经与世长辞了。
白天在本国为数不多还维持教学的学校里上课的时候,敌军的战斗机出现在了本来被划分为非战斗区的上空,并实施投弹。
炸毁的,是居民区。
包括我的家。
放学之后,学校是不实行收容学生过夜的。但是我的家已经被炸毁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收容所在哪里我不知道。夜里,下起了雨。
居民区一片死寂,废墟中弥漫着火药味,焦糊味,血腥味以及其他一些复杂的味道……我忽然被绊倒了,爬起来,手一摸却摸到了一只已经冰凉的手。
是死尸……
我被吓得直往后退,却突然碰到了——
“没想到还有一个活人。”
那冰冷的嗓音让我的身体不由地一颤。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身体已经僵在了原地,身后的……是谁?我却不敢回头。
那是个男人。
我感觉到那人踢了我一脚,虽不算用力。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一个踉跄,向前一扑。
“一个姑娘?”那人继续说道,“站起来,转过身,给我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极了。我感觉到这个男人不是义军的人,因为他的言行,没有本国驻军的那种亲切感……是……是武顶势力的人……
但我又不敢不照做。因为我知道,他一定有枪。
因为害怕,我的动作也不太利索,哆哆嗦嗦,竟然还滑倒了。最终笨拙地站起来,面对着他,低着头。
身上的裙子已经湿透了,冷冰冰的紧贴着身体,头发也凌乱地贴在脸颊和脖子上,毫无美感可言。现在的我,在他眼里,大概就像是一个女鬼吧。
狼狈不堪。
但是,突然我感觉到头顶的雨停了。
“嗯?”
我不禁抬头,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出奇地年轻,而他,正将雨伞举过我的头顶,竟然在为我挡雨。
不可思议。
我再次愣住了。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怎么样,跟我走吧。”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雨声。
我没有回答。
他是武顶的人啊……
但是我也不敢忤逆他,因为我知道在他面前,我不过是一个蚍蜉。
脆弱不堪。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将我击毙。
“给我……我想要的一切?”
我轻声喃喃着,声音虽然被雨声淹没,但却被他听见了。
“走吧,我可以让你脱离地狱。”
他说,脱离地狱。
我现在就在地狱里吗?
我甚至……不知道。
我跟着他走到了一辆看起来很坚固的汽车旁边,那辆车让人一看就知道其拥有者的身份不凡。我也不例外。
借着车里透出来的灯光,我微微一侧头,看到了他的肩章——
竟然是少校。
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小动作,轻笑了两声。那声音不大,却出乎意料地好听。但是,当时的我却不由地战栗。
也许……我就该安安分分的,绝对不可以耍小聪明……
毕竟……他是武顶的人,还是少校……
他给我关上了车门,然后自己走到另一边开门上车。汽车启动,我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一切,即使脖子已经酸了。
一路无言,终点是哪里,我不知道。不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是男人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