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向」
楔子
“智黎仙君，你这是上哪捡了只那么脏的狗啊？”荧惑星君四娃一转头就见二娃怀里抱着的那只，脏到看不出原本毛发颜色的动物
二娃倒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它的头：“下凡时碰到的，见着怪可怜的，还有啊夏炎，它是狐狸，不是狗”
四娃耸耸肩：“好吧好吧，仙君还是快给他洗洗吧，要是给青烩见到了又该说你了”
二娃失笑，抱着狐狸进了光明殿，小狐狸正用它那双湛蓝的眸子盯着这位救命恩人
仙君何时有过给动物洗澡经验，狐狸没洗干净不说，衣服也给弄湿了，小狐狸瞪大了眼睛看着二娃，小爪子扒拉上他下垂的发丝
二娃叹了口气：“果然这真不是我擅长的”
无法，只好换上干净衣服去找五娃，伺辰星君五娃向来都是众神干净的代表，此时的他正在白练殿中浇花
“仙君？”五娃一见二娃来便停下了动作，“有事吗？”
“有”
“是凡间又有水患了吗？”
“咳，不是，”二娃挠挠脸，“我是来请教你，怎么给狐狸洗澡”
“哦，给狐狸洗……”五娃一头雾水，“仙君要给狐狸洗澡？哪来的狐狸？”
“凡间捡的”
“……”仙君，你怎么就改不了下凡捡垃……捡东西的毛病？
最后还是在五娃的帮助下把狐狸洗好了，五娃瞬间沦陷了：“哇，竟然是白狐啊！”
二娃正用法术给狐狸烘毛，给前来找五娃交接工作的四娃看的一愣：“仙君，你的法力是那么用的吗？”
“有何关系吗？”
“……”行叭，你修为高你说了算
待二人走后二娃将狐狸放在了床边的小窝上，准确来说是个团蒲
不过显然小狐狸并不嫌弃，并且高兴的在原地打着转，二娃看得好笑：“以后你就睡在这了”
小狐狸兴奋的跳上跳下表达着它的欢喜，二娃摸了一把它的头，小狐狸舒服的闭上了眼
作为与天同寿，不老不死的仙君，也还是有许多要务在身的，不在殿里的时候小狐狸便将身子团成一团缩在团蒲上等待着仙君的回来
幼崽时期的小狐狸十分的噬睡，每次仙君出了门只要睡一觉起来就能看到仙君回来
这也造成了每次二娃回来都能看到一只睡到意识朦胧的小狐狸眨着大眼看向他的可爱模样
近来二娃要去南方传播道教，没个上千年不回来，他看向正窝在团蒲上舔毛的小狐狸
要是上千年不回来，这小狐狸也该修成人形了，总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思来想去，二娃突然问道
“小狐狸，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南方？”
小狐狸兴奋的扑到二娃脚下，嗷汪嗷汪的叫了几声，二娃顿时感到哪里不对，小狐狸没发现什么，继续嗷汪嗷汪的叫着
“噗，蠢狐狸，”二娃笑道，“就算被狗带大也不能学狗叫啊”
“嗷汪～”
“嗷嗷”
“嗷汪嗷汪～”
“嗷……”
“仙？仙君？”五娃一言难尽的看着二娃在学狐狸叫，“你这是……”
二娃故意咳嗽两声：“我在纠正它的叫声”
“嗷汪～”小狐狸一见五娃来了就扑了上去，它见了那么多人，除了仙君外最喜欢的就是五娃了
毕竟五娃会把它洗的香香的，还会给它带好吃的，还会带它去找仙君玩
二娃盯着这只白眼狐，双手一捞就把整只狐抱怀里了，小狐狸刚想发怒，扭头一看就乖巧了
五娃失笑：“它很怕仙君啊”
“怕？”二娃疑惑的看向狐狸，“你怕我吗？”
“嗷汪～”
“看，它说不怕”
“……”你是怎么知道的？五娃皮笑肉不笑的保持了沉默
“不过啊仙君，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还没，”二娃想了想，“竟然是六月六日捡了你，那就叫你，小六吧”
“咦？那么草率吗？”
“日后等他化了形再取个大名吧”
从此小狐狸有了它的名字
ᨐ
01
跟随二娃在南方传教的日子枯燥乏味，六娃大多时候都熬不住盘在案几上呼呼大睡，二娃竟也任由着他去
于是学徒们经常能看到这样一副名景，在上面捧着书讲课的二娃边上有一只睡得极香的白狐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偏又不能当智黎仙君的面对这只狐狸动手，谁人不知道这只白狐是仙君的爱宠
百般宠爱，万分呵护，可谓是慈爱的老父亲
偶尔也会有白狐不在的时候，但一般这种时候绝对是他惹了祸不敢去仙君面前出现
比如现在，二娃已经讲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六娃的踪迹，眉头微皱，正在背诵着经文的学徒一见心里更慌了
不过兴许是二娃也走了神，并未发现学徒说漏了一段这件事就让他坐下了
待下了学后二娃便轻车熟路的带着烧鸡来到院里的桂花树下：“小六，下来，有你最喜欢的炸鸡”
六娃正缩在一团盘在树枝上，树丛遮盖住了他的身体，只在隐约间露出一点白色
听到二娃的声音后他便探出一个头来，又闻到了他最喜爱的味道，眼睛一亮就想下去
转而又想到他今日干的错事，怂怂的缩了回去，二娃看的好气又好笑：“放心，我今日不怪你”
六娃的耳朵动了动，歪着头用询问的目光瞪着他，二娃失笑：“真的”
六娃这才放心下来往下跳，扑了二娃一个满怀，二娃愤愤的揉搓着六娃的狐狸脑袋
“你这家伙，我还没怪你呢，你倒自觉上树了？”
“嗷嗷”
“罢了，说说，你今日又犯什么事了？”
六娃挣扎着跳下地，上蹦下跳的一通比划，也不知道二娃看没看懂，不过，仙君好歹是仙君，还是能在他的动作中猜到事情缘由的
“你把太白星君的炉鼎打翻了？”二娃弓起食指敲在了六娃头上，六娃委屈巴巴的用那双蒙了水雾的眼珠看着他
“别装可怜，”二娃故意板着脸，六娃的声音已经转为了“嘤嘤”，真是拿这只狐狸没撤，“别撒娇”
无法，六娃只好用它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二娃的下巴，爪子就像猫咪踩奶一样踩着二娃的腿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
六娃一开心便伸出舌头一舔下巴，倒刺划过皮肤带来一股骚痒，二娃无奈的拍着他的头以示警告
“我就算了，你可不能这样去舔别人，听到了没？”二娃严肃的指教，六娃蹲在腿上仰头望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的点点头
总之二娃是被他哄开心了，将烧鸡放在他面前，六娃总算能放心大胆的饱餐一顿了
说起来，果然还只是只小狐狸啊，跟了他也将近一百年了，什么奇珍妙草、山珍海味没吃过，却还是喜欢这人间的烧鸡
看来化形修练要早些提上日程了，二娃摸着六娃的背，漫不经心的想着
平淡枯燥的日子偶尔也会有点不一样，今日是凡间的乞巧日，六娃对此十分的感兴趣
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二娃也只好由着他去，一番打扮后二娃便带着他的爱宠下了凡去
凡间的乞巧日倒比传闻中的要热闹的多，二娃装作一副文雅剑客的模样，怀里揣一只白狐，倒也不怕引人注目
六娃见着家家户户门前都放着一些小木屋，上面青青绿绿的，十分感兴趣，便仰头朝着二娃叫两声
二娃便朝路边一家小姐走去，打听着这些小木屋，小姐见二娃相貌周正，一时间羞红了脸
“这个呀，叫生花盆，这些小村落就是壳板，到小麦长出了芽还要用红蓝绳扎成一束呢。小公子一看就是平日不出门的吧？”
二娃礼貌的道了谢，小姐见他要走，连忙开口道：“公子，你这狐狸真好看，能否让我摸上一摸？”
“不了，”二娃微微皱眉，“我这狐狸脾性坏的很，不让人碰”
六娃配合着他做出一副呲牙咧嘴的凶残模样，那位小姐只好讪讪的收回了手：“那公子可要小心着点，万一这狐狸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多谢小姐关心”
待走远了后六娃才收回表演，洋洋得意的甩动尾巴，抬起头来看着二娃，全然一副求夸奖的模样，给他看笑了
“小六真是演技精湛，那姑娘都被你蒙骗了去”
六娃的尾巴甩的更欢快了，二娃伸出一指来拔着狐狸下巴，六娃舒服的闭眼仰头，尾巴勾住了二娃的小臂
前面正一堆姑娘小姐围聚着，六娃眼睛一亮，又朝二娃叫了声。二娃看了眼屋顶，纵然一跃就飞了上去，朝着聚集处过去
就见姑娘们正一人手持一针朝那水面扔去，这个二娃倒是知道，便给六娃做着解释，原来是这投针应巧
一天下来六娃倒真有些累了，二娃便干脆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从未见过客栈的六娃瞬间精神了，在房间里上窜下跳
“小六，这是在外面，”二娃严肃的警告道，“不比在家里，不可胡闹”
被他一凶的六娃只好蔫着脑袋耷拉着那双狐耳团在了地毯上，二娃叹了口气：“地上脏，今夜准许你上床”
六娃又恢复了活力，跳上了床，二娃瞪了他一眼：“我去沐浴，你可不准在床上跳”
被发现了目的的六娃讪讪的团了回去，把脑袋埋了起来，二娃笑着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小六真乖”
六娃的尾巴一甩，表达着他的开心
真好哄呢小狐狸
ᨐ
02
等到终于完成了传教任务时已然过了三百年，二娃终于得空操心六娃的化形一事了
这可苦了狐狸了，不能和以前一样遛去找伺辰星君吃美食，不能去和荧惑星君玩游戏
但是值得高兴的是他能有整天整天的时间和仙君呆在一起，二娃见着他如此开心感到十分满意
看来这只小狐狸心里除了吃和玩，还是有点上进之心的，虽然仙君会错了意，但修行还是如期的进行着了
待六娃终于可以维持小小一段时间的幼童状态时已是一百年过去，二娃倒真是感到了初为人父的快乐
每次看到六娃有了些许的进步时都要高兴的找几位星君说上一通
以致于上天庭人人皆知仙君家的白狐今日化形时间又多了半个时辰，今日会念的字又比昨日多上了十几字
好礼是一堆一堆的送，毕竟讨好了小狐狸，就是讨好了仙君，这种美事谁不想要？
导致光明殿前礼物越堆越多，二娃几次下令不必再送礼，反而引起一波更加狂热的送礼大潮
几次下来便随他们去了，总归还是有不少好东西，想来他们也不敢送次品，净数进了六娃的口袋里
“智黎仙君～”每次听六娃用软萌的小奶音喊他的时候都能软化二娃的一颗心，“今晚要吃什么鸭？”
“今晚吃烧鸭”二娃有时也会情不自禁的顺着他的话逗小孩
“好鸭！”
“嗯，真的是只好鸭，”二娃笑了笑，“不过你现在的形态可不能吃”
六娃不高兴的嘟起嘴，摇身一变又变回了狐狸，朝二娃嗷了几声，给二娃气笑了
“你这小家伙，就偏贪这一口吃的吗？还变回狐型？”
待六娃修成六七岁模样的孩童时又过去了三百年，二娃甚至摆了个大宴，祝贺六娃度过第一个坎
又是一堆好物的搜刮，太白星君三娃甚至献上了一把上古青铜剑，并被赐命为“弑”
纵然不是个好兆头，但由六娃所命，二娃也无可奈何只好随了他，隔日便把这剑封进了剑阁
“仙君今日要去哪啊？”如今的六娃黏人程度更上一层楼，打不听甩不掉，真真是狗见嫌的时期，但架不住仙君本尊喜欢
“要去北方看看旱情，你就在这守家，不要乱跑”二娃拍了拍他的头，六娃一把搂住他的大腿，用一双湛蓝大眼盯着他
“可是我想和仙君一起去”
“你去那干嘛？那边现在可苦的很，”二娃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在殿中还有如此的佳肴”
“可是殿里没有仙君，小六不想一个人”六娃这些年为了缠着二娃可是练就了这项绝活，二娃见他又要哭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到时你可别吵着要我送你回来，我可是会扒了你这这狐皮做毛领的”
六娃喜笑颜开，变回了狐狸盘在二娃脖子上：“仙君就当我是一条毛领好了！小六会很安分的！”
二娃被他逗乐了，罢了，想来他一人在这没个同龄玩伴也是孤单的很，还是带去吧，好歹惹了事还能马上处理
五百年过去，六七岁的孩童已成了十六七的少年，却仍是如儿时那般黏着仙君，不过相比起来倒是沉稳了许多
“紫晟，你又慢了！”六娃正在蟠桃院中和瑶池娘娘的花童七娃一道玩着
说起七娃，倒是为数不多和六娃年纪相近的同龄人，原型是只桃花妖
“岚哥，你跑太快了，当心撞掉了蟠桃，我可是会被娘娘数落的”
“放心，有我娘娘不敢数落你的”
岚琦，便是在他化形为十六七岁时二娃给他赐的名字，不过他还是更喜欢二娃叫他小六
“晟儿，娘娘在喊你了！”远处传来另一个花童的声音，七娃只好先告退，又是只剩他一人的六娃有些不高兴
便变回了狐型躺在一棵老桃树上午睡，近日二娃又去了一趟南方坐镇治理水患，殿里冷清的很，倒不如这桃园，还能与清风阳光作伴
二娃踏入殿中便喊了一声小六，没人应答，连喊几声均是无人应答后，便经验十足的去了桃园寻人
“小六，回家了”
六娃狐耳一耸，连忙跳下树往桃园门口去，果不其然，二娃正等在门口。他加步的跑去，变回人型一扑
二娃被他扑倒在地，颇为无奈的揉着六娃柔软的头发
“仙君，我好想你哦，”六娃将脸埋入二娃的胸前，声音闷闷的，“你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回来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二娃拍拍他的背，“这还在外面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让人看笑话”
“仙君就不能一直陪着小六吗？”六娃有些难过，二娃一听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也很无奈
“我也想，但是责任在身”
“什么狗屁责任都比我重要”
“你这小家伙，何时学了这些粗言秽语？”二娃皱了皱眉
六娃不作声了，只是默默的又变回了狐狸窝在二娃身上，二娃抱着他起身，安抚性的抚摸着他
一路无言
夜半，六娃已经缩回了被子里，小小的一团在被子里隆起，二娃隔着被子描绘着小狐狸的轮廓
喃喃自语
“你啊你，真是傻的可爱，我又何曾不想着你，可这又怎是我想便能去做的事呢？”
“我倒真希望你能永远长不大，倒不过是幻想罢了”
六娃的人型从十六七至弱冠之年又度过了五百年，更加明白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该说
按理说长大是件好事，但智黎仙君却总感到内心怅然若失，如今的六娃已经过了黏人的时期了
有时反倒风水轮流转，轮到他独守空房了，六娃的行事愈发优秀标致，也愈发的忙碌了起来
倒是再没听他说过我想你了这般发自肺腑的内心话，但想想，也早该习惯才是
二娃放任自己陷入回忆之中，六娃就在不远处的案几上整理公文，还真是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啊
他的小狐狸啊，怎么就长大了呢？
——
星语星恋五千字啊啊啊啊啊！我肝要炸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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