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自打在一起后，六娃就顺理成章的带着七娃住进了林府，现下五娃正将早点摆上桌准备去喊两条懒虫起床
七娃相比起六娃还是好叫一些，毕竟不会有恃无恐的懒床，六娃可就难叫了去了
“岚琦，起来了，”五娃掀开被子想把人扒拉出来，“一会早点该凉了”
六娃抗拒的胡乱呢喃着，五娃颇为无奈的将人拉起，一口亲在六娃微张的唇上
感觉迟钝的六娃迷迷瞪瞪的睁开了一条缝：“几点了？”
“不早了”五娃好笑的让他靠自己身上，手指轻轻抚着身前人柔软的长发，给他梳了个马尾
六娃打了个哈欠：“话说回来，你难道不用回京城交差吗？”
那天过后五娃便和他坦白了身份，六娃也指明了自己就是六岚，貌似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再等等，”五娃想了想，“离时间限制还有两个月呢，要不我这次回去就离职吧？”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吗？”六娃有些惊讶，“你不为百姓着想了？”
五娃有些无奈的笑道：“说倒是还是会力不从心，我更想自由自在的”
“看不出来啊？平日见你总是呆在屋里，”六娃笑了起来，“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五娃故作恼怒的一拍他：“好了，快洗漱去”
“不过，你怎么说也总有要交差的那一天吧？”六娃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
五娃突然就沉默了，见状，六娃又转为一笑：“好啦，不提这个，早点该凉了吧？”
六娃下了床往外走去，身后传来五娃闷闷的声音：“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我当然知道啊！”六娃转过头对他一笑，五娃愣住了，他的眼中多了一丝看不透的忧伤，“但你会被杀头的吧”
“知情不报，包庇罪犯”
“你不是罪犯”
“是啊，我的确不是，”六娃讥讽的笑道，“但架不住有人认为我是”
“我不认为你是，小七也不认为，”五娃有些哽咽，“你在意别人的想法吗？”
“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六娃回身走过来搂住了五娃，“他们会怎么说你？”
“你都不在意这些，难道我会在意吗？”五娃这回真的动了怒
“别生气嘛，”六娃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身在官场，就不得不在意这些”
“我会离职的”
“别任性”
“我早就有过这个念头了，就算现在不退也迟早会退的，”五娃搂紧了六娃的腰肢，“你的出现只是提前了这件事，所以，不要离开我”
“好啦好啦，我不会离开你的”六娃往五娃唇上啄了一下，五娃的眼眸闪过一丝深沉，搂住六娃的腰就往床上倒
五娃宛若发狠般的挺进，一下又一下的凿进六娃的体内，撞碎了身下人的呼吸，待他满面潮红，看他支离破碎
屋内的暧昧和甜腻直钻心窝，让人欲罢不能，令人神昏意乱
待二人收拾一番再出门时早点早已凉透，七娃已然出门找伙伴玩去了。五娃拉过六娃：“走，我们去外面吃吧？”
六娃嘶了一声，五娃回头看着他，将人往怀里一捞
突然离地的六娃连忙搂住了他的脖颈恼怒道：“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就这样，”五娃心情极好的跨出门去，“别乱动”
六娃愤愤不平地转头一口咬在五娃脖子上，五娃倒吸一口凉气笑道：“你这家伙，怎么还有这个坏毛病？”
“想咬的话晚上回去给你咬个够，想咬哪咬哪？可好？”
“呸！白日宣淫，臭不要脸，”六娃一脸的鄙夷，“林青烩，你变了”
五娃只笑不作答，六娃又搂上他的脖子：“不过我还怪喜欢的”
“你不喜欢我还想喜欢谁？”
“喂？你别曲解我的意思啊”
阳光打在吵吵闹闹的二人身上，映射出二人幸福的模样，只是不知这夹缝的欢愉又能保持多久
ᨐ
07
四娃这段日子一直住在客栈里观察着二人的行为，内心纠结万分，那日看到的人影分明就是他的那位搭挡
那他亲吻着的那位，貌似就是头儿画上的那个六岚，他们俩……竟有着龙阳之好吗？
但，这六岚可是朝庭下令抓捕的人，他怎可和这和人等搅和在一起，不妥，四娃焦虑的在屋内来来回回的渡步
倒底要不要上书给头儿呢？但是这信一旦写了，五娃的命可就不保了
四娃愁苦了头脑， 几番纠结中窗外的响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打开窗发现是一只信鸽
他有些疑惑的解开鸽腿上的信，上面是二娃遒劲有力的字体：“立即展开抓捕，违令者，斩”
四娃瞳孔一缩，头儿竟然都知道了，想来也是，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多少也会有自己的眼线在
他不由得攥紧了字条，闭着眼紧咬下唇，他无法踏过那道坎去和昔日搭挡为敌，那六岚做的都是对百姓有益的事
又为何对他赶尽杀绝呢？尽管四娃的能力无法支撑他造福黎民，却也一心向黎民
要他去抓捕一个忠士，他做不到
违令者，斩
四娃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笑声中溢满了讥嘲，陆夏炎啊陆夏炎，你所效忠的国家也不过如此
二娃将手头上的事务完成后，抬头见到日出的那一刻突然愣住了，自嘲的笑了笑，何时他也沦为了朝庭的走狗
儿时那些壮志豪言终化为了泡影，听着手下人传回的关于五六龙阳之好的工讯息，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唇角
五娃这个手下向来是他最为信任和自豪的存在，满腔热血为民着想，倒和这六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可惜生错了时代，二娃叹了口气，五娃像极了少年时的他，却又不是他
他可比二娃要勇敢的多，情爱也罢，志向也罢
生在现世，多是身不由己，犹豫良久终是下了笔
违令者，斩
当众官兵将林府上下围的水泄不通时，五娃早已料到了这一刻，早些日子就已将上下的家丁丫头打发好找了下家
如今诺大的林府只剩了三人，本想将七娃一道送走，却遭到了他万分抗拒，无法，只好将人留下
四娃走在最前跨进了林府的大门，心中百般感慨，他从未想过有这么一日，五娃也有所触动
“夏炎，终于还是有那么一天啊”
“只要你和他断了，我就有办法保你不死”
“我不会断的”
“你明知他是朝庭重犯，包庇之罪的后果你不会不知！”四娃怒道
“重犯？草民斗胆问官爷，”五娃不卑不亢，“他犯了什么罪？”
四娃被哽了一下，是啊，六岚又有什么罪呢？只是因为他为民除害，与朝庭对立？
“你不是这种是非不分的人，谁对谁错，谁黑谁白，”五娃带着嘲讽的目光看着他，“官爷怎会不懂呢？”
“真是顽固不化！”四娃咬着牙拿出抓捕令，“上头在令，今日将孽贼六岚抓捕，违令者，斩！”
“县尉林青烩为虎作怅，包庇朝庭重犯，抄府！”
“我看谁敢进这扇门一步？”六娃从天而降，挥舞着长剑，和五娃二人配合默契，近无一人可近身
姗姗来迟的七娃趴在屋顶上远远的射箭，四娃连忙大喊：“小心暗箭”
然而七娃看着温和无害，下手却是一等一的狠，七娃在高处掩护中院内的二人撤退，硬是让三人破开了一条道
七娃不会骑马，便干脆坐在六娃马上解决后面的追兵，五娃带着六娃另寻小路一路出城
怎料竟还有同样熟悉临安的当地人在追兵之中，一路上穷追不死
在这样的追逐战下，他们一路来了渝州，在七娃的指引下三人短暂的获得了一段安全时光
六娃不禁笑了起来，对上五娃询问的目光：“你不觉得我们这是像在私奔吗？落魂王爷和可怜小姐”
“那你是小姐？”五娃好笑道，六娃耸肩：“说不定我是那个王爷呢？”
“什么时候了，”七娃颇为不解为何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你们还笑的出来？”
“小七啊，我们这叫苦中作乐，懂吗？”
“不想懂”
空气安静了好半天，五娃说回了一个现实的问题：“我们不能再这样躲下去了”
“这里很快就会被发现的，”七娃点点头，“要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才最好”
都说祸不单行，没几日就有追兵搜到了这个村子，七娃起夜时发现了动静，回房看着熟睡中也紧锁的眉头的六娃
拿过他床边的衣衫，披在身上，偷偷从后门出去跑出了村子，引起追兵的注意
“在那里！六岚在那里！”
“站住！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七娃带着追兵来到了一处峭壁边上，身前是无丈深渊，身后是重重追兵，他回头看着亮如昼日的火光
压低了声线仿了六娃的声音放肆大笑：“爷就是死，也不会死在你们的手下，爷嫌脏”
四娃皱着眉，总感觉到了不对，正想上前去察看，就见“六岚”身形往后一仰，坠下深渊
中气十足又充满了豪情壮志的声音越来越远：“顾我于今归去也，白云堆里笑呵呵——”
岚哥，昔日你救我一命，今日我还你一死
七娃在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中面带笑容闭上了眼睛
当二人发现不对并找来时已是白天，六娃呆坐在崖边，那个喊他岚哥，怕他惹事的小尾巴就这样撒手而去
五娃蹲下将他拥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六娃将脸埋在五娃的胸前
许久，怀里的六娃发出一声悲嚎，泪水如泉涌般，刹那就溢湿了五娃的衣襟，五娃心疼的搂紧了他
他明白七娃对六娃来说是有多么重要，于是愈发心酸
“青烩……我们……”
“结束吧”
ᨐ
08
二娃推开了“青岚”茶馆的门，两鬓斑白的五娃正提笔写着账目，抬眼见到是他便放下了笔
“还是老样子吗？”语气亲切悉如往日，仿佛二人这些年来从未分离过一般
二娃在老地方坐了下来：“这些年，过的如何？”
“也就那样吧，”五娃提壶注水入杯，将杯子端到二娃桌前，“尝尝店里新进的红茶”
二娃看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宛如这些年五娃的生活
那日清晨，六娃苦苦哀求着五娃好好活下去，没有了他，追兵便会放过五娃
一次又一次的呢喃着结束吧，一次又一次的磕头请求五娃答应，他何曾见过一生要强的六娃如此的卑微
五娃自嘲一笑，他曾经想要国泰民安，想要天下大同，想要白头到老，到头来却一样都得不到
后来在二娃和四娃的力保下，五娃免逃一死，但也再无仕途，于是他便回到了临安开了这家茶馆
自虐般的守着他们的回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自己，这不大不小的临安，却处处遍布他们曾经的踪迹
一个又一个的深夜，坐等着一个又一个的天明，如同钝刀凌迟着心脏，鲜血缓慢又不间断的溢出
二娃和四娃也会时不时的就来看看他，也劝过让他放下，但怎能说放就放的呢？
二娃见他又开始神游，漫不经心的提起：“近来江湖之间引起了一股寻求江湖第一高手的风潮”
五娃似乎是没有听见，又或者装聋作哑，二娃自顾自的道：“历经三月，六岚已然成为了第一的名号”
五娃这才给了反应，喃喃道：“是吗？那还是极好的”
二娃又叹了口气
太阳已经到了落日时分，二娃也已离开了，五娃品了口茶，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那个落日，同品的那壶红茶
“不过说回来我还是更爱这红茶，口感丰富，醇厚饱满，入口温顺，且经久耐泡，唇齿生香，回甘生津持久，杯底挂香”
“余晖映目拾朝花，浅酌清茶赏日落。叹茶思绪故往事，朝时可复花不复”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五娃自顾自的说完，等了好一会才想起，那个会接他话的人已经不在了，便自己说了下半句
“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窗处下了学的孩童们在高声吟唱着
蒹葭苍苍
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
【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