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两个人并不在意苏培盛的小心思。
坐在床上的小宝琛,低声嘀咕着:“爷,您为了奴才处罚别人,福晋知道了会不会怪奴才啊?”
“会。”
“啊,那爷不是要害奴才吗?”
胤禛认真打量着面前的小丫头,暗自叹了口气,就这丫头的傻劲儿,自己是怎么想的才会认为生辰这件事是她有意为之。
大手把一只小爪子紧紧地包裹住,慢慢开口:“宝儿,爷说过,府里的人并不都是好的,那爷再告诉你一句,不管谁会怪你,规矩就是规矩,只要你是守规矩的,爷就护着你。”
男人的声音并不大,但说出的话乘着风飘进了小宝琛的耳朵,一点点渗进了她的心里。
她来自三百多年后,她知道男人注定会站在最耀眼的位置、享受所有人的膜拜,她知道只有抓住男人的心才是她可以活下去的资本。
可是,当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超出她预期的关心,她的心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她不知道自己的出现会不会引起蝴蝶效应?会不会打扰既定的历史路线?会不会……改变男人的未来?
如果……
小宝琛缓缓抬起头来,桃花眼正对上带着担忧的凤目,男人轻柔的声音传来。
“别怕,有爷呢。”
一瞬间雨散风歇,霁光满天……
是啊,他是谁?能够从毫无胜算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四皇子,一双铁腕生生创出一个盛世王朝的雍正帝,他怎么会轻易被打倒。
“嗯。”小宝琛应了一声,扑进了胤禛的怀里,双手环在了他的腰间,“奴才相信爷。”
突然跌进怀里的小人儿,带着女孩子身上特有的幽香,说话的声音也如同初见时清脆,引得他微微挑高了嘴角。
“爷今天来还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哦,是什么呀?”
“皇上下旨让爷去一趟山东,福晋说让你陪爷去。”
“真的吗?”
“爷还诓你个小丫头吗?”
“太好了!”小丫头叫着,像是截小弹簧一样从男人的怀里弹了起来,“那奴才能不能出去转转啊?”
胤禛低头打量着她,小宝琛的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都被由内到外的喜悦包裹着,像是捱过了冬季的竹子终于等到了春雨。
“爷这次出门有差事的,”稍稍一顿,小丫头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僵住,就被重新抱进了怀里,“如果有空儿的话,爷陪你出去走走。”
“爷真好。”不似以往的敷衍,也不带半分算计,小宝琛窝在男人的怀里喊道。
“嗯,爷还有更好的给你。”胤禛说着,朝着双喜吩咐道,“后天一早就出发,最迟明天下午就要把行李送到前院去装车,快去给你主子收拾吧,少的东西去跟前院说一声,让他们备着。”
“奴才遵命。”
“去吧。”
小宝琛抬着头,一双桃花眼直直地望向男人。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或许是她固执的不想承认,她原本被紧紧关起来的心门上,隐约有了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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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很快就收到贝勒爷罚了膳房月例银子的消息,听着下人添油加醋的禀告,海嬷嬷担心地看着乌拉那拉.琳琅。
下人刚一退出去,就迫不及待地凑到了她的身边,低声劝解:“福晋,您要稳住,这件事多少也是咱们不对在先,贝勒爷这么处置也没错。”
“嬷嬷,”乌拉那拉.琳琅叫了一声,再抬头时眼中竟然带着一层水雾,“这么大贝勒府,我就出了这么点纰漏,他就要打我的脸。”
“福晋,您是这府里的福晋,自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您操心,您又不是不知道贝勒爷的为人,向来最看重规矩的。”
“看重规矩?我原来也是这么以为,可自从小钮钴禄氏进了府,我突然觉得自己看错了。”
“福晋,您可不能钻牛角尖啊。”
“放心吧,你说的我都懂,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最后这个家在我手里,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
“福晋能这么想,老奴就放心了。”
海嬷嬷还想再劝,却看到乌拉那拉.琳琅一副不想再说的表情,也就只能作罢了。转过头再想想,深宅大院里的女主子哪一个不是这样一点点走过来的,生长在勋贵之家的女儿,又有哪一个没见过自己的额娘为了一丁点利益争得头破血流。
后宅的争斗,即使看不到鲜血,也从来都是招招致命,就算最后侥幸获胜,又有谁不是满身伤痕,形同入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