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使的消息传遍京城,传入皇宫,简牍文书送到御前,龙颜大悦,御前近臣应召进宫,初步商议犒赏事宜。
已是亥时,宫门外各府马车驻成一排,各府小厮靠在马车旁,闲来无事间谈天。此时,宫门内出现十余个身着紫袍官服的身影,见这些身影,小厮们立即停止交谈,不语上前迎数步。
十余位应召进宫的天子近臣在迈出宫门后驻足,处于其中的周旌对其余人拱手:“诸位大人,犒赏事宜繁琐冗杂,这几日就辛苦各位了,下月乃家父寿辰,彼时邀各位一聚。”
随即便有人应答:“周尚书不必客气,吾等既为陛下信臣,定当竭尽所能辅佐陛下。首辅大人对陛下一片忠心,乃吾等之典范,下月首辅大人寿辰,吾等岂能不聚?”
众人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此场面任谁看了都会感慨万分,好一个近臣齐心辅佐君主的画面,能出现此等画面,实乃天子之福。
近臣齐心辅佐君主?呵,可笑。
在场之人心里都明白,方才他们所言只是一个交易,犒赏事宜自然要可着周家的心意来操办,至于周炽的寿辰,便是给他们好处的时候。以寿辰为掩护,何人会疑?
没有什么所谓的陛下信臣,只是各图所利罢了。
周旌听众人附和,面上含笑颔首,眼角扫见立在众人最后方的一人,他微眯了眯眼。
那人是兵部尚书,杨林煜。
他虽不是天子近臣,却与此次商议事情有关,作为兵部尚书的他,照例自然参与。此时他并未同众人般连声附和,而是面露困色,抬袖掩嘴打了个哈欠。
果然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周旌在心里冷嗤。对于这位碌碌无为,整天无所事事的兵部尚书,他的中立,周旌和周炽都没意见。他们一致认为,这样半废无为之人,还是中立得好,若让他加入他们这边,反过来坑了自己,才是得不偿失。
他们刚才的交谈丝毫没有避讳这位中立者,杨林煜不解其中深意最好,若听明白也无碍。这种不清不楚,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话,任谁也不会拿这到御前说道些什么。他若听明白,便不会傻到认为,这是可以拿捏他们的把柄,听就听过了,权当无事。
虽如此明目张胆,却实有明目张胆的资本。
似察觉到周旌的视线,杨林煜看过来,对上周旌的视线。而此时周旌眼中的嘲弄尽收,取而代之是关心之色,似在询问杨林煜为何在亥时就犯了困,是否身体不适
杨林煜看清周旌装出来的神色,掩在袖子下的嘴角扯了扯,旋即他放下手臂负在身后,似有些尴尬,冲周旌摇了摇头。
一闪而过的嘲弄后,周旌含笑颔首移开视线,杨林煜则微微低首,将脸笼在背光的暗影中,同时笼住的还有他眼底的不屑。身为当年的武状元,当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岂能不知?无非逢场作戏打个哈欠罢了,还给整出关心来了?他和周旌不熟吧,做戏也不要做得太过为好。
因杨林煜处于众人的最后方,便无人注意到方才他与周旌的眼神交流,更不会看清他此时掩在暗影下的神情。众人在相互施礼后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而周旌所上的马车,则是在众多马车间居中的那辆。
此马车的排列位置,即彰显身份地位。在场官员中,不乏有与周旌同品级者,让他居中这待遇并不因他本人,而是对首辅周炽的忌惮。周炽虽已不上早朝数年,却仍在皇帝缠绵病榻时处理政事,这与上早朝的结果并无差别,无非是找个理由退位推周旌上场罢了,周家该有不该有的势力半分没少。
宫门口各府马车陆续离开,车轱辘的声音逐渐减小,直到不再入耳,宫门口恢复寂静,宫内灯火依旧明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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