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浩渊闭闭眼,平复情绪,睁眼接过茶杯抿了口,细看前几名的资料。
封逸见他消怒,微松口气,负手静立在旁。
明浩渊一向记性不差,浏览一遍便能记下七八分。一盏茶工夫浏览完毕,扶额摆手让封逸拿下去,又抿口茶,眼底流露出杀意。
明日他倒要看看,那人是何方神圣。
他仰脖将茶水一饮而尽,拂手挥灭帐内灯盏,整个人融入黑暗中。
次日五更时分,树林小溪旁蹲着两人,正是文凌娴和夏荛。她们皆着男装,其间相隔十余步,似并不相识,只是晨起梳洗萍水相逢。
文凌娴捧起水洒在面上,闭眼掏出帕子擦脸,听风中飘来夏荛淡淡的声音,似有似无:“三次,已换地方,是否探察?”
她们虽有内线,但文凌娴从未动用,避免打草惊蛇前功尽弃。当初蒨菱将所有暗线交与她时再三叮嘱,非必要不动这一条,此条可是筹谋数年才搭建起的。
文凌娴摇头,似只在清醒脑袋,嘴唇微动:“恐有防备。”她顿了顿,又道,“今日得第一,引方黎注意,传话让蒨六保留实力,第三即可,给李万津点甜枣,省得闹腾坏事。”
夏荛手微僵,随即也沾水拍脸:“好。”
“你可露锋芒,到将军们身边治病,于我有用。”她又道。
有何用,夏荛明白。她既是女儿之身,又身在军营,受伤后多有不便,若有自己在,再有方黎照应,终归更便利且不引人疑。
夏荛微微颔首,一时无言。她看了眼文凌娴,张张嘴,又闭上,也取出帕子擦脸。
文凌娴察觉,起身负手环顾四周,见无人,低声道:“想说何事?”
夏荛轻叹,同样起身环顾四周:“想要做何有线人暗卫,你为何要亲自进军营?”
文凌娴抿唇,半晌开口:“你还记得,当年我爹战死吗?”
夏荛不语,看尽她眼底淡淡的哀思。
“说是戴罪立功,实则兵权并不在他之手,唯有几千亲兵。” 她又抿唇,语气满是自嘲,“中埋伏,无援兵,全军灭,牺牲于定州。”
她身子轻颤,咬紧唇,闭眼又睁开:“爹用兵之奇天下皆知,又怎会未完全开战便中埋伏?呵,骗鬼。”
夏荛察觉她情绪翻涌,但在极力忍耐,她开口:“你的意思是,文忠将军是被自己人出卖?”
文凌娴冷笑:“自己人?那些吃里爬外的东西,算他娘的自己人。”
夏荛被她这怒意震到,咽了咽口水:“那……”
文凌娴语气冷森:“待我查出实证,便在这军营中以牙还牙,让他们也尝尝被暗算的滋味。”
她转身面向树林:“让玄虎卫里的内线暗查,就从前几日那桩事查起。”
终是动用这条线了。夏荛无声点头,文凌娴深呼吸恢复冷静,还是交代:“玄虎卫中只有蒨一,让他小心,莫一朝潜伏前功尽弃。”
“至于传递消息,今日比武定会受伤,伤药传递,有急事就……”她看了眼几日前吐血的那棵树,其下早已无血迹,她走过去,手扶上一旁枝,“挂黑巾,记住,是这根。”
说罢,她晃动旁枝,让夏荛看清。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她松手不回头,迈步向树林走去,见迎面走来二人,是李万津和他的随从。
李万津也看到了文凌娴,翻了个白眼,在擦身而过之际,她听见李万津说道:“文简,今日比武,咱们走着瞧。”
她抬眼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见他眼里全是挑衅,她弯动嘴角,不怒反笑:“好啊,文某奉陪到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