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凌娴回到桌边,又觉口干,灌下一杯茶后也递给夏荛一杯。似是想起什么,她扭头看向夏荛:“你刚刚说,佑安军的主帅是何人?”
夏荛不急不缓地抿了口茶,答道:“方黎,怎么?”
文凌娴眸光动了动,轻声道:“你没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吗?”
夏荛歪头想了想,摇头老实道:“没有。”
文凌娴无语一刻,也低头细想,随即颔首:“你确实没见过他,”她看向桌上的蜜饯,“不过,我见过。”
夏荛好奇道:“什么时候?”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计划了。”
京城明宅外一向人迹罕至,任谁也不会去那儿瞎晃悠。
众所周知,玄虎卫的刀不长眼。
玄虎卫一向得皇帝重用。
玄虎,乃御赐之名。玄剑如魅,虎啸探天。其现统领明浩渊,乃老统领明阑独子。明阑告病请辞,皇帝不舍,深念其功,特许其子明浩渊承其位。
明浩渊,明阑独子。虽是私生,却无人敢公然议论此事,只因他杀伐果决,手段毒辣,不解人情。落他之手,无不脱皮剔骨。因此,皇帝未因他无名分而弃之不用,反而重用有加,自无敢妄论。
此时一辆马车在明宅门口缓缓停下,马车之华贵彰显主人身份不凡。
下来一位壮年男子,体型圆润,似很和善。他环顾四周,瞄到几个百姓躲躲闪闪的身影,他轻哼一声,示意随从递上名帖。
一个玄虎卫木然接过,看一眼后附身施礼,面无表情道:“周尚书,请。”
周尚书似是不喜玄虎卫的冷漠,撇嘴甩动衣袖,似在拂去灰尘,随即将手负在身后,晃晃悠悠进入,跟随玄虎卫来到正院,一进去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儿。
他抬袖掩鼻,咂嘴道:“看来明伯病得不轻,这是熬了多少药?”
玄虎卫自然不答,伸手做请:“周尚书,老统领已在内等候,请进。”
周尚书似乎有些不安:“怎能让明伯等?是晚辈失礼。”说罢再次甩动衣袖,抬脚迈进门槛。
内里药味儿愈浓,烟雾缭绕。周尚书眯起眼,透过雾气,见床上半卧一人,便上前施礼:“明伯,晚辈周旌有礼。”
不是户部尚书周旌,而是晚辈周旌,显然是想拉进与床上之人的距离。
床上的老者微微颔首,同先前那个玄虎卫的语气一样,淡淡道:“明某行将就木,劳周尚书前来探望。”说罢,用手帕掩嘴重咳几声。
周旌像是惊吓于这咳声,想伸手替他抚背顺气:“明伯可别这么说,您这只是小病,过段时间就好了。”
在他的手要接触到老者时,被老者挡下。
四目相对,眼里似乎都有难以察觉的暗流在涌动,似乎僵持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
须臾,周旌攥了攥手里的薄纸,抿嘴收回手。老者也放下手臂,抬手掩嘴咳声不断,在安静的室内过分响亮。
周旌似是想起什么,两手拍在一起,眼里发亮,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明伯,您瞧我这记性,前几日晚辈偶得一治咳的方子,是一位老神医给的,据说很管用,要不您试试?”他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双手恭敬地递上。
老者摆了摆手,声音越发冷淡:“配药一事一直是犬子负责,周尚书还是把药方给犬子更为妥当。”
周旌收起强堆在一起的笑,沉脸要说什么,又被老者打断:“周尚书公务繁忙,以国事为重,请回。”
周旌皱眉,敷衍一施礼,便转身大步离开。身后老者的眼神冰冷,眼底卷起风暴,旋即又恢复平寂,如一潭死水。
周旌出了明宅,径直上马车,烦躁地吩咐车夫驾车。他回到周府后,脸色越发难看,一路踢踢打打进了自己房内,坐下后用袖子扇风,嘴里骂道:“呸,不识好歹的狗东西,觉得老子好欺负?给还不要,以国事为重,装什么装?喊你一声明伯,还真以为自己是老子的伯啊?”
周旌眼神露出杀气,恶狠狠咬牙道:“明阑,你等着,老子不弄死你。”他又骂了一会儿,喊来仆从吩咐道:“把东西给明浩渊送去,就看他可敢不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