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文凌娴轻喊,从梦中惊醒,浑身的汗水打湿衣襟。
房门打开,她条件反射般坐起,手下意识伸进枕头底下,握住匕首手柄,轻轻喘气,警惕地看向门口。
看清进来的人,她松了一口气,手也从枕头下抽出,转而揉揉眉尾,却弄得满手湿。
她皱眉轻叹,一旁递过来张手帕:“喏,擦擦吧。”
她伸手接过,随意抹了几下,扔在床上,便下床着衣,用蓝布随意地把秀发包起,一副男子打扮,遮掩住几分女子的娇气。
不施粉黛,不涂胭脂,却仍显眉目清秀,如邻家的翩翩少年郎。
打整妥当后,文凌娴感受某人的视线一直跟着她,便瞟了她一眼:“荛儿有话就说吧。”
夏荛撇撇嘴,还是问道:“凌娴,又做噩梦了?”
看似询问,实则笃定。
她端起茶杯的手微顿,随即嗯声。
对夏荛,瞒不住,也没必要瞒。
她放下茶盏走到窗边,看向窗外。她所住客栈正对着一条小路,弯曲延绵,看不到尽头。视线所及,又带有几分朦胧,似是清早的晨雾糊了视线。
“最近反复梦到同样的场景,之前只是偶尔。”
清风拂面,她伸手捋过碎发。
“也许是离京城近的缘故,”她眼神幽深,“有的人这些年过得过于安生,忘了手上沾过的血。”
她关上窗,到桌边端起茶杯摩挲了一阵,声音低下来:“那我去提醒一下,可千万别忘了。”
夏荛自然知道她看的是哪儿,说的又是谁。
她叹气,刚想开口,却听文凌娴话锋一转:“你又给茶水加了什么料?”
夏荛把话咽回去,歪着头弯了眼:“你猜?”
文凌娴气笑,一饮而尽,拖长声音:“你最了解我的医术几斤几两,还故意考我,居心何测?”
她放下茶杯,用右手食指轻抬起夏荛的下颚:“老实交代吧。”
夏荛抿嘴笑,并不回答。她打开窗:“通通风,加快药效。”
文凌娴冲她翻了个白眼,感到体内气息在缓慢沉淀,她瞳孔缩了缩:“封我功力?”
夏荛含笑颔首:“是啊,全露出来容易引人关注,时刻藏着呢又费劲,不如干脆给你。”
文凌娴一时无言,走到窗边,闷闷道:“得了吧,还通风,想让我看什么直说。”
夏荛轻笑:“好啦,”她向窗外怒了努嘴,“喏,看吧。”
文凌娴顺着她努嘴的方向垂下视线。
道路尽头晨雾不知何时散尽,取而代之是烟尘滚滚,一队人马疾行,马上人皆着玄色衣衫,配长剑戴官帽,腰带上虎纹缠绕。
文凌娴眼神瞬时冷下来:“哟,这群狗?”
待近些,文凌娴注意到领头人不类其余人的行头,蹙眉思索,眨眼间,疾行的人马便出了视野。
她望着马踏起的尘雾,眼里愈发寒澈:“呵,官儿还不小?”
夏荛也向下看去,低声道:“内线来报,玄虎卫统领明浩渊,奉旨协助佑安军主帅方黎负责招兵事宜。”
文凌娴玩味地勾起嘴角,故意拉长声音:“这皇帝是越来越离不开这群狗了呢,招个兵还要狗去掺和,是想把军营变成狗的训练营呀?”
夏荛扑哧一笑:“皇帝陛下一定特别乐意看到这样的场景。”
文凌娴砰地一声关上窗,淡淡道:“光看杀不了,碍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