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在现实生活中迎来这一刻,就这一刻,时间静止的这一刻,我在这瞬间相信时间无疑是虚构的概念,除此之外,还有更多人类无法触及的可能性。
而下一瞬间,我下意识地回过神来,原本热闹非凡的大街如同被水浇灭的火,非但没了噼里啪啦的杂音,还洗去了躁动的气息,这个世界停止了呼吸,连能量场都变得清净下来。
我附身于绿草如茵的草地,由于气场的清净,除了满眼的蓝白世界外,还有悠然飘过的灵体由我的心象映照到大脑的知觉中,对灵体存在的感知却不依赖视网膜,当没有人的气场混淆视听后,第六感的感知就愈发强烈。
可是,被时间冻结的人该怎么办?他们的灵魂会这样永封于他们的躯壳之中吗?我不由得担心起来,这才意识到我刚才犯了个弥天大错——我或许在无意识间囚禁了所有人的灵魂。
我让世界安静,就意味着时间被我弄停止了吗?也许时间还在流动着,而在这些静止的人们眼中,时间的存在却失去了意义,因为就算时间流动,人类活动在此时失去了发展下去的可能。这样,不就意味着,“时间”这一概念只能在人类记忆里的时间线中印证吗?
当世界复苏之时,那些人能感受到灵魂封存之时时间的虚妄吗?他们将会有这么一段绝对静止的难忘回忆,又或者是被背后无形的一套剪辑记忆里生活的空缺,生为旁观者的我不得而知。
想着想着,我发觉人类在潜意识中对宇宙的不可一世——我感即为真相,所谓的时间不过是为迎合人类认知而编扯出的谎言。
毕竟没有恢复原状的能力,此刻的我等待着宇宙的判决。
可我也无法抑制住对人的生理现状处于一种未知的状态的好奇。此刻静止的人们,是类似于入睡,还是是相当于死亡,他们还具有感受吗?我只是一个智力平平的普通的人,当面对无数只“薛定谔的猫”时,声势浩大的疑惑与孤独围绕着我,却也给我近乎无限的观察机会,我当然会为我的求知欲抓住难得的机会。
我走向离我最近的长发女子,扒了扒她尚且柔软的手,后试图用自己的手指探她的气息,感受不到温热的气流,我心下一惊,难不成?但判断一个人是否具有基本生命体征,还远不于此。我用手遮住她的双眼,后迅速移开,看见她的黑色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还在,至少躯体未死。
后我又用同样的方法试了几个人后,得出近乎一致的结论:躯体未死,生命体征微弱,灵魂不知其所。
眼前的情况不由得让我惊叹哲学家的天马行空,他们对“思维与存在”问题的思考源头来自于何处?总不会像我这样亲身经历,遂不得不对此进行思考吧?正是因为其思考过程中的剥离极为抽象难解,所以此刻的我不得不叹服哲学家特有精神世界的剑走偏锋,如同流浪汉般无依孤独。
而我,或许对唯心主意有着发自本心的向往——曾经的我曾在客观唯心主义世界遨游,从热带占星到吠陀占星,从生辰八字到紫薇斗数,古今中外,我试图对每个体系有着初步的了解,所以结果总是浅尝即止。可是,我却自始至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知道了很多,却也一无所知。
当发觉了这一点后,时间和空间的虚无,人间无休无止的悲剧的无限堆叠好似昭告着死神的到来。可惜最后,肉体未死,心却已死,我坠入虚无主义与抑郁的空洞中,渴望着总有超脱于现实的地方,让精神无限遨游,这让我想到主观唯心主义。
至于主观唯心主义世界,那是我不敢到的禁区,毕竟在这个唯物主义的世界里,其存在显得突兀,我怕我陷进去,失去了人类应有的判断能力——相信自己所闻所见。我害怕剥离,自己所向往的与现实的矛盾,我一度矛盾至极。我曾不敢见,如今却不得不去见,这种被迫的逻辑自洽,反倒成为我的解脱。
作为一个向来恐惧狂热的英雄主义的咸鱼,此刻的我很庆幸命运对我的眷顾,至少我在此刻,是个独立的存在,无需被另一个人、一堆人或许会有的家国主义情怀捆绑,拯救人类被困的灵魂。那时,顶着巨大压力的我一定会祈求上天暂时封存我的灵魂,并真心祝愿崇尚英雄主义的人们圆了他们拯救人类的理想,感谢他们,感谢上天。
思绪抽离开来,抬头可见天色已晚,在这片永恒的星空下,我闭上双眼,陷入一片生于黑暗的光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