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

「我看她從眼前跑過，她身上的校服是我的，臉上的眼鏡是我的，短短幾秒與我對上眼便朝我揮手，手腕上那個早已停止走針的手錶也是我的。她笑著，肆意張揚昂起臉來分明在說：看，都是我的。」

002*

走出家门回头看，感觉这栋房子就是个畸形的茧，孕育不出带翅膀的一经打开尽都变做了怪物。

朴智旻也允许他的残缺和健全逐渐开始矛盾化，在他的识海里打架。

舒怩比他小一岁，在二中低一年级的班里穿着和他同样的校服，体育课时难免有碰面的时候两个人都故作陌生，直至她从自己面前跑过去时扬起不明所以的笑容挥了挥手，朴智旻看着她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的小心思，他都知道。

重组家庭后开始的新学期要订新校服，朴智旻收到自己的校服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他穿上，布料紧绷绷的勒着他的腰线，裤角缠紧脚踝，走几步就不舒服，这才看见包装上写着的型号，女165。

要说这种事是他老妈做出来那倒也不稀奇了，那自己的那件男175肯定就在舒怩的身上穿着，于是就这样第一次在不是饭点的时间敲响了舒怩房间的门。

舒怩开门时显得有些淡定，笑容漫不经心的，整个人就差椅在门上。

“什么事？”

问句也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意思，惬意地耸耸鼻子。

“咱俩的校服拿混了，换回来吧。”

朴智旻硬着头皮地说着，舒怩表现得却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认真的上下打量着还穿着紧绷校服的他，脸上的笑容四溢，朴智旻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笑，似是觉得他滑稽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带着点得逞以后运筹帷幄的快感把唇形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不换，这身穿着舒服。”

松垮垮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宽大的让她整个人更显消瘦，白皙纤细的胳膊搭在门把手上，校服与身体之间的空隙让她看起来软绵绵的似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搂进怀里，抱紧。

“我穿这身不舒服。”

朴智旻闷声道，近乎要咬牙切齿。

舒怩伸出手来拽拽他的领子又要丈量他的腰，手更有下降趋势不知要摸去什么地方。

“哪里不舒服？是腰太紧还是胯不够宽……”

呀，这死丫头。

朴智旻抓住了她为非作歹的手，对上她精明的眼睛这张小巧可人的脸上写满了狡黠的笑容，狐狸一样使着坏叫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总不能说他勒得裆紧……

于是甩开她的手后在她满怀笑意的目光中涨红着脸回了房间。

再然后，二中的学生都不愿意穿这身土校服变着花样的搭配着自己的衣服穿时，那件宽大穿在舒怩身上松垮垮的校服仍旧乖乖被她终日穿着在校园各处走来走去。

她好像还热衷于收纳人家不要了的东西，比如上个月朴智旻配完眼镜换下来的眼镜框叫她戴去配了镜片，还有上周朴智旻那只不小心被打扫卫生的老妈摔坏了的腕表，原本是他去年挑给自己的16岁礼物，现在指针安然停在了落地的那一刻13时24分56秒。这样的废物也被她要了去当做至宝戴在手腕上……

朴智旻在搬进这个“家”之前早早在心里留有隔阂，划分着领域让自己与其他保持着距离。

而舒怩却用着自己的方式一点点把他的界限逐渐模糊了。

牙刷要和他放进同一个牙杯里，玄关分别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鞋子一定摆在一起，洗衣液也用同一个牌子的味道，吃饭的时候要并排坐，渐渐把自己也划分进朴智旻的领地，尽管青涩又幼稚得可笑，可是却轻而易举的让朴智旻接纳了一切，以至于她在奔跑中向他展示着这些从他领域得来的战利品时，他也是报以会心一笑。

交作业时也不乏出现写着自己名字却是属于舒怩的作业本出现，感觉自己被捉弄了之余也难免担心这个家伙交作业时该怎么办。

即便两个人在外人眼里再怎么陌生再怎么没有交际，朴智旻的青春里却遍布了舒怩的味道和痕迹。

她的肆意昂扬藏匿在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每一个动作表情都在叫嚣：

“你是我的。”

朴智旻猜到了，却装作不知道。

可是习惯却骗不了人，他的校服上早已渗透舒怩身上的皂香，柔软又绵延，好似轻触就可团出泡泡。

或许在某个他们谁也没有察觉的时刻，舒怩被朴智旻彻底划分到自己的领域去了。

*tbc*

烏鴉你知道的，你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