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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明争暗斗宫墙里

一枕芳华(梦华苍萝精编版)

夜愈发的深了,街道里人声渐稀。馄饨摊老板下完最后一碗馄饨,也该收拾家什背了扁担回家了。

白玉堂将最后一枚馄饨勺入口中时,巷子里已没有半个人影。夜黑风高,该是干活的好时候了。来京城也有些日子了,除去丁月华的情况不说,他也将展昭和苍萝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展昭的确是爱极了苍萝的,不然也不能断然拒绝亲事,又低下身段去张府亲自说亲。这一点也是让他高兴的,看来丁月华会不会过他白家的门,全凭自己的本事了。展昭此处已不再是障碍。只是展昭这“御猫”的封号着实可恨,凭什么他是猫而我们为鼠呢?又谁规定猫一定要捉鼠呢!如今他就要世人看看,鼠也是可以比猫厉害的。

可做什么事情能让全京城轰动,又能让他不得不就范呢?对了,莫不如去皇宫偷上一样东西,然后指明让他去寻找,他若寻不到便是渎职,皇上一生气说不定就将这“御猫”二字撤下去,展昭也说不定也要受到惩罚呢!对,就这么办。

想到此处,他丢下一串铜钱马上动身。来了京城许久,他每天不光跟踪丁月华,打听展昭和苍萝的事情,也暗地里跟踪过包大人几次,这皇宫他当然是知道的。轻车熟路使用轻身功夫进了皇宫,便一路向东往皇宫内院而去。

仁宗居然不在自己的寝宫,倒让他一番好找 ,终于在一位妃子处看到皇帝的身影 。

春天里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夹杂着花和草的 芳香。白玉堂惬意的侧卧在房顶光滑的琉璃瓦上 ,随意掀开几个瓦片 ,屋子里的情况就尽收眼底了 。

不得不说,仁宗虽然一向节俭,这妃子的房间布置的倒还不错 。尤其是正中的那张紫檀雕花圆桌上 ,那对七彩琉璃的杯盏,正在烛光中流光溢彩 。

“官家,这对儿七彩琉璃盏好生漂亮 ,就送给妾身可好? ”长相甜美 ,一生淡紫华服的妃子 正坐在桌旁 ,紧紧依偎着仁宗皇帝撒娇。

“爱妃不知这琉璃盏还有另外一个神奇之处。 ”仁宗说着将一壶热茶缓缓倒入杯中 。随着水越倒越多 ,那杯上雕刻的飞龙竟缓缓游动起来 。当茶水已溢满杯口,那条飞龙正绕着杯身盘旋飞舞,似乎马上便要破杯而出 ,腾空而去一般。让屋顶的白玉堂也大呼神奇。

“爱妃既然喜欢,就代朕好好保管。莫要被皇后看了去,不然她又要向朕发脾气了。 ”仁宗对相貌出众的尚充仪一向宠爱有加。今日刚得了这龙凤琉璃盏他便拿了过 来,原就是为了送给尚充仪的 。

“那多谢官家了。 ”尚充仪喜出望外 ,双手捧着琉璃盏在烛光下细细把玩 。只见它在烛光下越发显得晶莹剔透,光华璀璨。每个杯上各雕一龙一凤 ,栩栩如生 ,着实让人爱不释手 。

“官家,那皇后实在可恶,仗着自己是后宫之主 ,经常欺负妾身和德妃杨姐姐。官家也不为我们做主 !”尚充仪放下琉璃盏 ,嘟着嘴巴像仁宗抱不平 。

“她毕竟是皇后,替朕管理后宫,你凡事不要与她计较 。而且她虽跋扈了些,却并没有你说的那般不堪吧 !”仁宗皱眉道。他虽然不喜欢这个母后逼他强娶的皇后,可她毕竟是皇后。是后宫之主 ,是一国之母 。 虽然多年无所出,但也无大过 。而且按尊卑等级,当妃子的也要敬皇后三分才是,怎么能随意说皇后的不是 。这尚充仪是不是仗着他给的宠爱有些过分了 。

“是哪个小蹄子又在说本宫的坏话 ”一个高亢的声音忽然自殿外传来,随后便传来内侍劝阻的声音。

“官家,皇后又来了。” 尚充仪自然听得出这是皇后的声音,忙躲到仁宗身后,紧接着大门“咚”地一声巨响,被郭皇后给一脚踢开了。将屋顶的白玉堂看得暗暗咂舌。这女人好大的气性,可算是平生仅见了。

仁宗看到郭皇后那张本来还算美丽的脸,如今却因为盛怒而扭曲变形,心中也生出几分厌恶。话语里自然就带上了许多不悦:“这么晚了,皇后不在椒房殿好好休息,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干什么?”本来该向皇上叩拜的郭皇后已失去了理智,平日不受皇上待见也就罢了,如今竟然一个小小的充仪也敢说她坏话。于是如寻常泼妇般撒起泼来:“我若是不来,还任由尚充仪辱骂本宫,说本宫坏话不成?皇上也太宠这些个妃嫔了吧!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

“皇后善妒,总不让官家亲近我们这些妃嫔,偏自己还占窝不下蛋,这是皇后应该做的事?你没有皇后的样子,凭什么我们不能反抗?”尚充仪将身子躲在仁宗身后,却探出头来与郭皇后对骂。

“你……你还敢顶嘴了。”郭皇后真的是气极了,扬起手打向尚充仪,打算狠狠给她一个嘴巴。不想仁宗竟挡在尚充仪面前 ,郭皇后来不及收势,尖锐的指甲划过仁宗的脖颈 ,血珠子一下蹦了出来。

仁宗只觉得脖子一凉 ,用手一摸 ,竟摸了满手鲜血 ,不由颤抖着手勃然大怒 :“皇后如今当真好大的气性,居然连朕也敢打了,这还了得 。”随后大喊:“内侍,内侍,速传吕相前来。朕要废后,朕要废后。 ”

这皇宫还真是热闹啊 !白玉堂悠悠的叹息。本来想偷点儿东西 ,不想竟看到这么一出闹剧。说是皇宫妃子,名门的闺秀 ,打起架来与乡村野妇也没什么区别 。看来这媳妇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展昭的选择也许是对的。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丁月华和苍萝两个人的模样。若他们遇到此事会是什么反应呢 ?月华怕是会和郭皇后一样大打出手吧 !那苍萝呢!白玉堂想见苍萝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天平已向苍萝倾了又倾。

身下的房中忽然没了声息 ,白玉堂心中奇怪 。探头往下一望,怎么这会子屋里的人都走的干干净净 ,连个内侍都不见了,门还大开着 。此时倒是个好机会 ,今日不偷别个,就偷这七彩龙凤琉璃盏 。

想到这里 白玉堂跃下房屋闪身进了内堂 ,其间就没有遇到一个人。白玉堂将琉璃盏揣入怀中 ,又从容找了笔墨在桌上留下一张字条 :

今拿琉璃盏,暂回陷空岛。南侠若敢来,让他跑不了。

写罢扬长而去。

出了皇宫至俊仪桥西,沿着御街一直往南走。此时已是深夜,居民商铺几乎都已经熄了灯火,街道异常安静。唯有向西的“院街”,也就是绮梦楼所在的烟花柳巷,此时依旧灯火通明。这种地方,此时却在一座青楼前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不是展昭吗?好啊!丁家小姐已经受伤还心心念念想着他,他不去寻找竟然又来青楼看别的姑娘。想到这里,完全忘了他是喜欢丁月华的,而展昭来这里只是为了苍萝。心中一股无名业火腾腾烧了起来。等苍萝转身回房,展昭还在那里傻傻站着,白玉堂已经怒不可遏了。

“展昭,看刀。”白玉堂一声暴喝将望着苍萝背影的展昭吓了一大跳,转头一道寒芒已来到眼前,展昭忙抽剑去挡。刀剑相交“铮”的一声长鸣,将已经回房的苍萝也吓了一跳。再次出房看时,一白一蓝两道身影已经到到一处。

那穿白衣的少年也是相貌堂堂,此时却满脸怒气,手上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招招指向展昭要害。展昭出剑快如闪电,见招拆招,可攻可守,倒丝毫不落下风。

“白玉堂?”想起书中描写的猫鼠之争,苍萝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名字,不由脱口而出。

“什么?”展昭一惊,忙收剑跳出圈外,“你当真是陷空岛白五爷?”然而此时白玉堂心中想的却是,“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收刀看向楼上的苍萝。

“白五爷,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张三也好,李四也罢,将来不过是黄土一抔。您又何必非要因为一个御赐的封号耿耿于怀呢!”苍萝淡然一笑。眉眼平和,如一缕清风拂过,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她竟还知道我为何而来?”白玉堂暗暗心惊,这女孩为何如此通透,仿佛天下都在她掌握中一般。可他心里想着,嘴上却不饶人:“话虽如此,可我白某就是看不惯他这只猫做事的态度。”转头对展昭冷冷一笑:“我就是白玉堂又怎么样?你我恩怨还没了,小爷也先行一步,咱们陷空岛见。”说罢飞身跃上屋顶。三五个纵跃便不见了身影。

“你不去追?”苍萝奇问。

“本无什么仇怨,我追他去做什么?”展昭不解地望向苍萝:“你怎么会认得他。”

“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应该是去皇宫了,而且还顺走了什么东西。”苍萝思索道。

“当真?”展昭闻言大吃一惊,“那可是要砍头的大罪。”

“是真是假明日便知分晓了。夜深了,大人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罢,这里毕竟是烟花柳巷,大人以后就不要轻易来此了。”苍萝却不再接话,淡淡的说了分别的话便转身回房。门轻轻被关上,那一抹泻出来的光亮被彻底挡住,楼上一片黯淡,亦如展昭此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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