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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郑家茶楼寻财路

一枕芳华(梦华苍萝精编版)

待茶博士走后,少年方问展昭:“尊兄贵姓?仙乡何处?”

展昭道:“在下是常州府武进县人,姓展名昭字熊飞。”

少年闻言一声惊呼:“尊兄便是新升四品带到侍卫,圣上亲赐‘御猫’的南侠展老爷么?”

展昭见少年双眼猛地迸射出两道光芒,不禁吓了一跳,忙抱拳连连道:“兄台谬赞了,在下岂敢,岂敢。”

这时茶博士已端上茶来。少年为展昭斟满,自己也倒上一杯,喝下一口茶,连连摇头道:“不谬赞,不谬赞。妹夫呀!你可让我们等的好苦。”

展昭闻听此言更是吓得不轻,想自己还没娶亲呢!哪就冒出个大舅哥来了,莫不是这位认错人可。可又想他刚刚指名道姓,实不似错认,便陪了小心问:“请问兄台贵姓,这‘妹夫’一说从何而来啊?”

少年把眼一瞪:“你不认得我么?小弟乃松江府茉花村丁家人,我姓丁名兆蕙。你不认得?我父和你父可是定过姻亲的。”

此话一出,展昭很是吃惊。想自己便是为这姻亲而来,不想竟在此遇到了丁家人,真是巧之又巧了。如此也好,不若在这里将事情说清楚,退了这亲事,便可以速速回京了。也省的再过去丁家徒增麻烦。展昭主意打定正要与丁兆蕙讲明,却听“咚咚咚”

楼板响动,跑上来一个打扮的干净利落的小童。见丁兆蕙在此忙凑上来见礼。

丁兆蕙奇问:“你来做什么?”

小童道:“方才大官人打发人来请二官人尽早回去,这有书信一封,请您拆阅。”

丁兆蕙接过书信拆开一看,神色竟变了又变,似乎有了什么紧要的事儿,又碍于展昭在此,不好离去。展昭见此情形,想他定是有急事,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改了口:“尊兄有事去便是了,但请明日午时,莫忘了断桥亭的约定便好。”丁兆蕙见展昭如此说,方才告辞。

待丁兆蕙走后,展昭在茶楼又坐了一会儿,才下楼到附近找了一处干净整洁的客栈。此时酒足饭饱。又有些困乏,便在客栈睡下了。到了二更天后,展昭醒来,草草洗把脸,拿了宝剑出了客栈,来到郑家茶楼后院。墙并不甚高。展昭轻轻松松便跃了进去,悄无声息绕到楼边,又跃到檐下。只见房中烛光摇曳,有杯箸之声,想是正准备吃晚饭。

忽然听到一妇人带着埋怨的声音:“这都半晌了,怎么官人还不上来用饭。你再去催一催,一会儿饭菜又要重新热。”

一个女声脆生生答应,正要下楼,便听楼梯上咚咚乱响,一人骂咧咧走上来,“没有银子时偏要银子,有银子时他又说夜里不好拿,明日再说,真是岂有此理。”说话间,便听到一阵“叮咚”作响,想是将银子放桌上的声音。

展昭以指在窗纸上捅了个小洞,凑近细看。果然见桌上堆着鼓鼓的八封银子。桌旁站着一人尖嘴猴腮,正是白天见到的郑新。只见他一面去开墙壁上挂画后的假门,将银子一封封放到里面。再将假门关好,将画挂好。一面问妇人:“我是为买卖交易,娘子因何屡次催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妇人有些委屈道:“这都多晚了,也该用饭了。而且我想起一事,你说那老厌物,他既然敢去县里告状,就也敢去府里、京里告状。那时你怎么办呢?”

郑新听了,手上的活便停了下来,似是想起什么,半晌方道:“当初原是受了他大恩的,如今却闹到这步田地。我是对不住我那亡妻的。”说到此处,声音也有些凄然。

妇人听了却生气了。一屁股坐在桌前,将筷子拿起又摔在桌上,随后又以袖掩面抽噎起来。郑新忙道:“我不过一说,怎的又生气了?”

妇人哭诉:“你既还惦着她,就不该她死后又娶了我,如今又后悔起来。”

郑新只得哄道:“娘子莫气,明日我设法将那老厌物处理了便是。”又忙让丫鬟上酒,又是哄,又是逗弄,终于让妇人破涕为笑。

展昭看得心中冷笑,但随即想,如果要拿到银子,还得想个办法才好。

这时丫鬟奉命去楼下拿酒,刚到楼下便看到院子中许多火球儿乱窜,下的“哎呦”一声将灯笼扔下又跑回楼上。郑新见她一脸惊恐,忙斥责:“干什么慌里慌张的?”

丫鬟已吓的双膝发软,话也说得语无伦次了:“了……垃了不得了,楼下……楼下好多火球……乱窜。”

妇人听了瞪丫鬟一眼,冷冷道:“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别是那老厌物攒下的什么东西埋在那里了吧!我们去瞧瞧去。”

三人一同下了楼。丫鬟不敢再独自下楼取回灯笼,便拿了烛台上的一个蜡头在前引路。

展昭听丫鬟这样说心中纳闷,想好端端哪里来的火球,别是闹鬼了吧!不过此时屋中 没人,正是下手的好机会,正要推窗而入,却见屋中灯光一闪,展昭忙定身再从窗户窟窿处向里望,不由大喜。暗笑:“原来你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原来趁机进屋的正是丁兆蕙。展昭是何等通透之人,立时想到方才院中的火球也应该是他搞的鬼了。

丁兆蕙进屋直奔挂画。揭开挂画将手一按墙壁,假门便弹开了,他便开始一封封往怀里揣银子。一共揣了九次。展昭心中奇怪,方才明明看郑新往里放了八封银子,这第九封又是什么东西。

正想着便听楼梯又一阵响动,想是三人查看回来了。可丁兆蕙还在里面。展昭心中着急,正想帮他解脱之法,忽然眼前一黑,竟是屋里的灯被熄灭了。楼梯立时传来郑新的惊呼:“怎么屋里灯又灭了?”嘱咐丫鬟道:“还不块去楼下取火。”

展昭见丁兆蕙银两已得手,如今也应该走远了。便不再管郑家之事,出了郑家回客房睡觉去了。

次日直待日上三竿,展昭才起身洗漱。吃罢饭晃悠悠来到断桥亭,却见那姓周的老者早早等在那里了。只是在亭中石凳上低垂着头,凑近听有隐隐鼾声,想是昨夜心中有事不曾睡好,现在反倒睡着了。展昭上前唤醒老者,老者见了展昭大喜:“公子来了,老汉可在这儿等候多时了。”

正说话,丁兆蕙也带了两名小厮匆匆赶来。今日丁兆蕙可不是渔郎打扮,而是穿着一身淡蓝圆领锦缎长衫,腰束玉带,紫金束冠,更显得英华满面,老者竟一时未认出来。

丁兆蕙见了展昭忙抱拳打声招呼,方转头对周姓老者道:“老人家,银子已在此了,不知您今后有何打算?”

老者道:“在离郑家茶楼一箭之地,有座书画楼,原是老友孟先生的。如今他身体不好想回家养老,便将此楼托付给我。”

丁兆蕙点点头:“如此甚好,但有帮手么?”

周增连连点头:“有,有,我有个外甥名乌小艺,原也在茶楼帮忙,后来被郑新赶了出去。如今正好可以叫他回来。他人勤快老实,很靠得住。”

丁兆蕙笑道:“如此看来这茶楼是开定了,我也将我这两个小厮与你留下,他二人跟随我多年,勤快机灵,人也可靠,帮你打理生意吧!”说着将包袱打开,虽然也是八封银子,但全换成桑皮纸。分量各不相同,有整有零一共四百二十两。展昭方知他为何夜里共揣了九次。

丁兆蕙将银子交给他,嘱咐道:“如果有人问你这银子从何而来,你便说是松江府茉花村镇守雄关总兵之子丁兆蕙给的。”周增连忙记下。又要下跪叩谢,丁兆蕙与展昭忙将他搀起。展昭嘱咐道:“这次茶楼开后,再不要轻易改字号了。”周增连连答应,随小厮欢喜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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