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祈“你阿父近日去蜀地了,一年半载也回不来。”
杨今昙“是吗。”
杨今昙站在原地,微微愣了一会儿,转而神色淡淡下来,看向正卧于榻上的新平。
阿母的脸色更苍白了。
她端详一番,看着新平那张无甚血色的脸颊已经挂不上肉,整个人已经消瘦了一圈,但背部却仍是直挺着,倚在那华贵的金丝软枕上,因着身体一时一时的丝丝痛意,她往日冷肃的脸也疼得微微狰狞着。
新平的病已经许久了。
她幼时日子苦,文帝带着她在老王妃那处受尽冷眼,文帝要上山砍柴,作下人的活计,小小的新平便早早学会了针线活,寒天雪地里爬上山,为哥哥送上一口热饼和白粥,还有一个针脚粗糙的厚衣。奈何她本体质偏弱,经年累月的这般,便很容易寒气入体。
待他们都长大后,文帝便有了些余钱,带着平日经常咳嗽的妹妹去医馆诊治,未曾想一诊,就诊出新平寒气已经侵袭了全身,从那开始,就像个药罐子一样调养自己的身体。能怀上两个女儿,还可以生下来,这对新平来说竟是不知是喜是悲。
这两个女儿的出生其实带走了很多她之前调养的好结果,她因怀胎留下了后半生的疼痛和每每换季时的咳嗽,她是疼爱两个孩子,但也有意无意想要回避着她们。
她在乎自己,杨今蕴是如今才知道,而杨今昙是自小就明白。
杨今昙轻轻吸了口气,语气尽量放柔:
杨今昙“阿母,我且问你,花却之死,真的是谢枫做的吗?”
新平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而转动起那皓腕上的翡翠玉镯,好似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笑了好一会儿,再去看杨今昙,但她仍是冷冷的站在那,她明显不知为何阿母突然发笑,但她还是直直的看着新平,毫无波澜。
新平轻抬眼,但未将目光投向于她,慵懒的道:
文祈“一个丫头的死,你若是真的想相信谢枫,就可现在收拾行李,去谢侯府即可。”
杨今昙“阿母,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她眼眸突地深了下来,她有些无奈,但又很快换上了往日冷静的外表。
新平自然是明白。
文祈冷眼轻笑:“这些年,花却之死是你的心结。你为什么自己不查?”
文祈“你怕真相会让你彻底死心,但不知道你又痛苦万分,就是为了顾及瑶瑶的感受,你也不能草率的去和谢枫当面对峙。”
她轻轻又笑了起来,眼底尽是了然。
杨今昙攥紧了手,像是被戳中心事的孩子,很快的阴下了脸,胸脯也迅速起伏,神色不明。
她沉沉许久无言,才出了声。
杨今昙“阿母,你都知道。”
文祈“是,我当然都知道。”
新平挑了挑眉,扬了扬下颌,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轻飘笑意,眼底隐隐浮起认真的眸光。
文祈“花却之死已经不是你和谢枫的阻碍,你应当明白,你大了,真要是想嫁没人能阻你。”
文祈“你今日不应该是为了问我花却之死的主谋。是听到了都城这些日子传言,瑶瑶要嫁给小梁侯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