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渐渐翻起了鱼肚白,颜默瑜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下意识去摸身旁,却只触到了泛着丝丝凉意的床被。
他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了,奈何殷司晏这人,已在他心里烙上了疤。无时无刻都刺痛着他的心,无法忘却。
颜默瑜收拾收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然后开车去公司。
姜肆看着自家老板一天天憔悴下来,又急又怕。“姜助理,这是今天要和白总谈的合同。姜助理?”
“……”那同事又在姜肆眼前挥了挥手,“哦……哦,你放那吧。”
看着颜默瑜走过来,姜肆赶紧把合同递到颜默瑜面前,“老板,这是今天要和白总谈的合同。”
“让销售部主管去。”
“这……老板,白总那儿……”
“算了,我自己去吧。”
姜肆见颜默瑜没什么安排赶紧走了,还一边腹诽道:呜……前几天老板那么魂不守舍的,今天怎么就一脸凝重呢?赶紧溜!
颜默瑜坐在办公椅上,按了按眼睛。他拿出药店买的安眠药,拇指摩挲着瓶身。
算了,就当再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他这么想着。
谈合同约在晚上七点,颜默瑜忙完了公司的事,早早就去了。
到了才知道,白延清竟比他还先到。
“抱歉,来晚了。”
“没有,颜总很守时。现在才六点四十三。”
“说正事吧。我们这边对这次项目没什么问题。”
“我们也是。”
颜默瑜一愣,“那你……”
白延清朝姜肆一扬眉,“姜肆,先出去。”
“是。”
白延清的助理也跟着姜肆一起出去了。
“我们……我们几个都是一起玩到大的,最近几年联系却不多了,只有你和阿晏……”
颜默瑜蓦的一抬眼,墨黑的眼睛盯着他。
白延清:“……”
“Q也走了,阿晏也……”
颜默瑜依旧不说话,埋着头,深邃的眼睛盯着桌子。
良久,白延清以为他马上就会走人,他却突然开了口:“以后……帮我看着点公司。”
白延清一头雾水,顺口答到:“都是兄弟,有什么忙我一定帮!”
颜默瑜起身走了,独留白延清一人呆愣在原地。
他去买了梨花白,然后开车去了郊外。
走到殷司晏墓前,他把酒倒了下去,酒很快洇进了土里……阿晏喝酒总是很急。
他摩挲着墓碑,然后亲了一下,“阿晏……”
他回到家,把屋子收拾干净。然后冲了个澡……阿晏有洁癖,他得干干净净的去见他。
他倚坐在海棠树下,时不时飘落几朵海棠下来。随手接住一朵,微风拂过,娇嫩的花儿轻轻的颤了颤。
夜色太暗,他似乎眼尾有些薄红。咽下安眠药,渐渐阖上双眼,与他的男孩共眠……
他们的爱情既不人尽皆知,却也无人认可。
无人接受,无人认可……世俗终究是排斥他们的。
他们想用岁月做独木桥,到被人认可的彼岸,却在过程中殉上了自己的生命。
独木桥难支也难渡……
年少时的喜欢,最终成了成人后的悔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