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我偷偷跟了上去,试图查明她身份底细。但最后还是在小石巷中被她绕晕甩开了,看来我的技术还是比她差点,我只能按照她的邀请在月光下碰面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藏在幸福工厂的附近,看看会有什么变故。
那具尸体已经被工人扔到燃料间了,这可真是个好归处。
果然,下午三点时,一个绅士打扮的翘胡子大商人来到了幸福工厂,穿得挺斯文败类的,他召集起了所有的工人,宣布他就是这个工厂的厂长,凡事都要听由他的指挥,工人们议论纷纷,这件事这么简单就处理好了吗?
那个大商人跟原来的厂主别无二致,甚至更变本加厉。
商人总是以利益优先,他疯狂地降低成本,也就是工人们的工资,一些原材料也被他换成了最低等级的材料,只为了赚上那几块,当然,工厂的污染更大了。
他提高工人的效率,也就是让他们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工作,是轮流制,估计每人每天只能休息三个小时,工人们苦不堪言。
那位姑娘的出现,使我对这个工厂的命运越发好奇了,它最终迎来的是什么呢?是在沉默中湮灭 ,还是在沉默中爆发呢?
夜晚悄然而至,头顶迎来的光亮,让我分不清,这到底是皎洁的月光,还是远处塔吊上的照明灯发出的刺眼亮光。
迎面秋风,虽然偶尔带着大粒的粉尘,但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期待,这应该叫开心吧?
我穿着一身黑风衣,再穿上一双黑靴子,或许我不太会打扮,但要想在黑夜中不引人注目,也只能这么穿。
凌晨三点,我准时到达了工厂后的污水池。
这里零零星星地长着几棵歪脖子树,大概是厂主不想让人发现他乱排放污水而故意留下几棵树遮掩的。秋风拂过,树叶沙沙,就如同我这心境一般泛起涟漪。
我伸手拨开了眼前黑乌的树枝,暮然间,我又看见了她。
她蹲在那条排放污水的小河边,应该是在查看污水排放的情况。月光洒在河中,反射在她脸上,显得她的脸更柔和了许多,像一个邻居家的大姐姐。
这画面十分美好,我又不忍心打破。
“到了就出来吧”
我拘谨地从树干后站出,手指捻着风衣衣带不断摩擦。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表明了友好的态度。
“我也是。”在对方表明敌友态度之前,
我也不想杀掉第一个愿意找我说话的人,尽管我不知道她的来意。
她会说什么?她见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见她的嘴唇扇动了几下,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到别处,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她说:“你……是仿生人吗。”
是陈述句。
她说什么……
她怎么看出的?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会厌恶我吗?
她会讨厌我吗?
如果我会答是的话,她会马上离开吗?
她那黛青色的眼眸又与我对视了,我看不清她的情绪,像潭水一样深。
算了
无所谓了,干嘛拿着所谓人的自尊心不放呢?我又不是人……
一阵沉默后
“……是,我是仿生人。”
突然有一瞬间,我很想向她恶语相向,但我还是忍住了,因为这就是事实,我无法站在任何角度上为自己辩解。
我疲惫的闭上双眼,扬起头来,可能是不想看到她眼中的厌恶。
但,恍惚间,一个温暖的躯体贴上来,双臂环着我,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耳边传来抽泣的声音,在这静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我的身体僵住了,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只能在空中定住,显得格外滑稽。
怎么回事?
大约在10秒后,她似乎才反应过来,迅速弹开,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脸,又缓了一阵子,才开口说话。
“抱歉,我有点太激动了。”
看着她的眼睛,居然没一丝的厌恶,反而有很多复杂的情绪。
我渐渐地把这仿生人的尊严放下了。
她一脸认真地看着我:“你知道你是从哪里诞生的吗?”
我一脸莫名其妙:“我不是仿生人吗?当然是从实验室中出来的。”
只听她喃喃道:“果然把记忆都清除了。”
我还没有疑惑完,她又语出惊人。
“你其实是大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