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菲,加菲……
有人在叫我吗,或者只是我的臆想?
加菲,加菲……
我不是加菲,我是谁?
加菲,加菲……
眼前的场景变了,成了高山,巍峨,耸入云端。
身后一望无际,平坦而荒裔。
两条路,崎岖,还是坦途?
我会选择崎岖,因为我生来就要去征服。
于是我爬上了那座高山,山顶上,又是新峰,永远都不会有最高点。
加菲,加菲……
我在哪里?
加菲,加菲……
我是只猫也不尽然。
加菲,加菲……
加菲?
加菲是我遗弃的猫?
我是加菲遗弃的人?
我是被遗弃的猫?
到头来,被遗弃的,只有我。
一时的兴致最终被现实耗尽。把一切光鲜的外衣扯掉,我只是一个小丑,撑着过大的皮囊,磕着激素,强颜欢笑,希望得到别人的哪怕多看一眼。我有抑郁情绪,这是压抑的环境给我的赐福。学校里,我血淋淋的伤口吓坏了那位挂名的心理咨询师。你为什么活着?他问我,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我不知道自己精心伪装过的外衣如此不堪一击,甚至经过醉醺醺同学父亲的语言骚扰,我都在尽力避免与男性的视觉行为接触。
我给自己设定的外表是多么的美丽而诱人,而真实的自己就在一切震撼之下,普通甚至丑得恶心。我不常照镜子,因为那里面的那张脸总会一遍遍地鞭打我心里的社会所倡导的价值体系,实力至上,外貌不重要。但事实总是相反的。
他的手很热,我直视着他的双眼,棕色的眼睛里满满全是我,像极了我哥哥对我,眼里氤氲着的温柔。
呵,又是一个玛丽苏笔下的热情人。
我这样想着,心里一遍遍地把他嗤之以鼻,把这个世界嗤之以鼻,来寻求暂时的优越感。
我也研究过心理学。
心理就是这样,倾听便好,无声胜有声。
而眼前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他只是挂名的心理咨询师罢了,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深渊,甚至没有直视过,又如何提感同身受呢?
征服所有征服过我的高山。我这样回答他。
你这样会很累的。
攀比是永无止境的。
你永远有努力达不到的背面。
那是我自己没用罢了。
不不不,你真的很优秀,但你没必要。。。
我只是个废物。
我想去死。
因为我活着只是在提醒造物主,他曾经有过多么失败的造物。
一切的不幸都会找上我,我只配与一切的病痛,虚弱,情绪崩溃一起发烂发臭。
所以呢?
你。。。还想旅游吗?
去不同的世界,看不同的风景。
见到不同的人,重新体味生活的美好?
就像你第一次给我说的那样?
结束吧。
我缓缓闭上眼睛,想要遮住我已经发红的双眼,没想到两滴泪珠先我一步从眼眶中滚落。
不同的世界,用同样的风景,都是在撕扯农耕时代的遗风,又披上了工业的补丁披风。
不同的世界,有同样的人,为固定的地位庸庸碌碌,勾心斗角。
生活不过是一成不变,总有固定的矛盾与幸福,也有固定的剧本。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出闹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又为何以那旁观者的清明来深入局中寻找一丝不甘心呢?
结束吧,结束吧!
这一切都结束吧!
我在三个街区以外,兽医站的志愿者正在给加菲猫注射琥珀酰胆碱的浓缩液。
那一刻,我即加菲。
生命在慢慢流逝,先是脚趾头,脚掌,然后腿,指尖,腰肢,脖子,没有痛苦,只剩下凡人的恐惧,投入死亡的怀抱。
结束了,啊!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