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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世界(5)

恰好欢喜

“我妈啊,事事要强,希望能够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出国以后,很多人认为我放弃了政府提供的美国国籍,选择回国是很冲动的行为。可是他们不明白,对于一个在母亲眼里就是全世界的儿子来说,活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哪里。”

呜咽的风声伴着他语焉不详的叙述。

陈子昂抬头看着远方,轻声说:“这座城市五光十色,万家灯火,可笑的是,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留。”

但李梓晗看着他身旁的那盒长火柴,却忽然伸手拿了过来,擦燃一根,捻在指间。

“这一盏。”她定定地望着他,“至少这一盏是为你而留的。”陈子昂也望着她,眼里无波无澜。

“可它太年轻,太短暂,尚且不懂得一时的绚烂是否是它真正想要的。”

李梓晗忽然笑起来,将那支熄灭的火柴放进他的手心里,“它只知道如果一辈子能有一次机会为了照亮谁而燃烧一次,绚烂一次,就是拼了命也会不顾一切地试一次。”

她笑得肆无忌惮,仿佛未来之事无可担忧,仿佛天塌下来她也无所顾忌。

陈子昂忽然就说不出话来,手心里那支带着余温的火柴,仿佛忽然变成了小姑娘赤城坦荡的心,她捧着它,将它亲手交到他手里。

就连呼吸都停滞下来,全世界只剩下她眉梢眼角足以融化寒冬腊月的笑意,和手心里那颗不辞冰雪千里而来的心。

直到这一刻,陈子昂才好像终于从那些冷冰冰的思绪里抽身而出。

他看着昏黄的灯光下小姑娘年轻却坚定的面庞,忽然不知该说些付么,只能低声叫她的名字:“李梓晗。”

“.…”她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那双眼睛太过明亮,也太过坦荡,这样看着,竟叫陈子昂说不出话来。他熄灭了手中的烟,起身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回过身来,把手递给她:“走吧。”

拉她起身时才发现她的手凉得吓人。再一看,她居然穿得这么少?一件大衣,里面是礼服裙,脚下是薄薄的长袜与高跟鞋…·就算有温室效应,冬天也不至于暖成这样吧?

“你从哪里过来的?”陈子昂问她。

闻冬站起身来,低声说:“a城。”

a城?

陈子昂的眉头倏地皱了起来:“你从a城回来的?今晚?连夜赶回来的?”

李梓晗静静地望着他,点头坦诚:“连夜赶回来的。”

“为了我的事?”

“为了你。”

她答得坦荡,他却茫然无措起来,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最后也只能问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找遍了你家,找遍了医院,找遍了学校,你都不在。”“……”陈子昂彻底失去话语权。

他从未想过,李梓晗会把他当成这么重要的人。在这一刻,在他以为痛失全世界的时刻,她却把他当成她的全世界,千里迢迢赶到他身旁。

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他几乎是有些迷茫地看着这个小姑娘,昔日他站台上,她为观众,他在台上指引方向, 台下的她总用热切而崇敬的目光望着他。

可是今日,在他茫然无措的这一刻,却是她无比坚定、无比清晰地站在他面前,像是一盏小小的灯塔。

竟叫他有些克制不住那滚烫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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