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心。
杀人毫不手软,眼疾手快,用刀狠厉威风,次次皆用杀招。
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异族小屁孩。
那小孩可讨厌,但鹤儿还是哄着教着,一看鹤儿不在,便说起鹤儿坏话。
鹤儿也有喜欢的姑娘,那家小姐我可见过,绝不是一般女子。
他虽身为男子,却困于朝堂的囚笼,她虽身为女子,却早已挣脱闺中的枷锁。
他喜欢的,应该是那个善良自由的她。
他虽名因自由,先是被皇帝困于漠北,又被族人困于京中,后被心悦之人困于自我。
他终其一生,虽是淡泊名利,却争于权谋,虽是狠历可怖,却无边温柔。
既矛盾又主观。
既极致又中庸。
我虽后与龙熹解去心结,如胶似漆,他却亲眼看着心爱之人害他坠入囚笼。
我知洛绾缨,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绝不相同,可我还是希望,他莫要再造杀戮。
他还有位师长,这位师长也是奇人,说着厌他却为他疗伤,说着利用他却又在每次他做任务时算天命。
说到底,还是要脸皮过头了。
不过,鹤儿一直都知晓。
所以他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爱着那小姐,护着那个小孩,敬着那位师长。
他极其清醒的看着自己的生命流逝,极其清醒的对待每一个人的恶意。
所有的一切,活该他是王侯吗?
我想不是的。
他只是朝堂生造的替身。
只是心悦之人的台阶。
只是自己的傀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感受不到痛苦,只有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用着安神香麻痹,用着旧伤止痛。
这无疑是饥鸩止渴。
可他,也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挣脱囚笼,飞入云海。
我知他才情高,我永远忘不了他用自己赚的第一笔钱买了块地,拿到地契时笑着宴请我们这些王府的人。
我亦知他蚀骨卑,他那双风华绝代,清过泉水的眸子离了面具便会微微的垂着,而夜里,那双眼眸便会流下泪来,濡湿了布枕。
他一生颠沛流离,生于闽越,长于漠北,后来便常在徽州温都京城,薨逝前,正在辽东鏖战。
他的外祖母是被我的子民所害,生生刺死,而他不知在梦中排练多久,才会在须臾之间为那小孩挡下一刀。
挡时还未死,他可是失血而亡啊。
一点点的感受着鲜血从体内流去,一点点的感受着生命的结束。
他一个多要自尊的人,就连最狼狈不堪之时也从未乱过衣冠。
他是硬撑着等到战事结束,才力碣跪倒在地。
血就如长河般,流出甲胄,我们为他包扎完后血染湿了绷带,换一件便衣湿一件便衣。
他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叫我们别浪费衣裳。
我哭着为他披上他母亲生前的披风,盖上军旗。
我们这些相伴己久的弟兄,陪着他,度过了他在世间的最后一个冬天。
他终是没撑过黄昏。
云鹤啊,来世莫做泽珉,我盼你回家。
我还在等你和我一起听东吾洋的浪声拍打,惊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