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薛清尘瞬间便抬眼看向了他，眼里的错愕和不可置信被秦川尽收眼底。
秦川冷笑：“就在他给了你断绝师徒关系契约书，想要离开龙族的前两个月。他发现自己结了灵胎，是你的。”
“他为了保住这个灵胎，才下定决心离开你的。因为龙族和蛟族共结的灵胎孕育着上古灵力，可恢复你哥哥薛念尘破碎的魂魄，他为了弥补遗憾，不惜使用禁、术耗费自己的元神好不容易才结的灵胎，你还记得你都干了点什么吧？”
薛清尘瞬间便回忆起了那一天的场景。
苍吾山道。
暴怒的他。
无力反抗最后妥协的楚州歌。
“难怪突然愿意离开龙族了，原来是有奸夫了！楚州歌，你就是个贱人！”
“对，本君就是喜欢侮辱你！看你屈辱的样子，本君就特别爽快！你这样的贱人，就应该那样被本君践踏！”
“被人耻笑的是人，下贱的人也是你！”
“那是我的孩子，没有我的允许，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拿掉？”
他一直在用暴力的言语和动作去伤害他。
那一天他眼眶通红，他还记得很清楚的，他的脸色很苍白，眼泪一直在眼眶内打转，但他却还是认为他只不过是在耍花招。
薛清尘闭了闭眼，不忍再去回想。
“想起来了是吧？”秦川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想起来了，冷笑着道，“你可是硬生生的把你的孩子给弄掉的啊。”
“师傅说，他那一次灵囊破损之后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需要好好修养，可是你的宝贝楠兆公主偏偏不如他的愿，纵容妖魔在仓吾山肆意横行。”
“他是有多有责任心的一位仙师啊，怎能放任无辜生灵被残害？薛清尘！结果离开广虚殿冤家路窄还碰到了你们，你和你的那位未婚妻倒是恩爱甜蜜，你有想过小歌当时心里多难受吗？！”
薛清尘只觉得他的头都像是要炸开来一样，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在疼的，疼得他都已经分辨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在疼了。
秦川站起身来，双手抱臂冷冷的睥睨着他：“我现在甚至觉得小歌如果真的去了，那也是一件好事。如果他还活着，继续被你和你的女人玩转在手心，还不如死了的好。”
“你闭嘴！”薛清尘咬牙切齿的道，眼角因为愤怒而泛红。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听了会更加心疼，”秦川故意将这个真相放在最后说，因为他也是刚刚才得到确切消息：“你哥哥薛念尘的死与楚州歌毫无关系！”
“你说什么？”薛清尘此时如同糟了晴天霹雳的一般，眼前一阵眩晕，要知道对于楚州歌骗他做徒弟这件事他并不是那么在意，真正导致他们关系破裂的就是楚州歌害死了他的哥哥。
如今有人告诉他，这不是楚州歌的错，这简直是荒谬至极，荒谬至极！
“真相是五年前以龙族为联合各族围剿作恶多端的毒族，当时楠兆被毒族擒住，薛念尘去救她，毒族让楠兆选择，一去死，二给薛念尘下蛊毒，楠兆为自保选择了第二条，”秦川顿了下继续说：
“即便是楠兆选择了第二条，奸诈的毒族依旧没放过他们，以他二人为诱饵，引诱你过去，当时你应该记得是谁替你去的吧！”
是师尊怕薛清尘受伤，替他前去。
薛清尘当时觉得师尊灵力强悍，应该没问题，便也没阻拦，在龙族等待半日，见师尊迟迟未归，便亲自去毒族，结果……在毒雾崖看到……师尊刺了薛念尘一剑……
“你师尊到了毒族老巢，用自己换出了二人，待二人送出毒族地界后，又以自毁元神的招式与毒族同归于尽。若不是蛟族族长及时赶到，五年前你就没了师尊了！”
说到此，秦川嘴角露出嘲讽笑容接着道：
“在毒雾崖的事情我想应该记得吧？你看到的是小歌用断念贯穿了薛念尘的胸膛，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他与你大哥又没仇！”
“难道，难道我大哥中的是散魂蛊？”薛清尘此时才恍然大悟，若是当时蛊毒发作，没有楚州歌那一剑，可能大哥的魂魄就被蚕食殆尽了，“本君不信，他为什么不说？”
“他有机会说吗？”秦川冷冷道：“他当时灵力尽失，看到你的到来，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你是怎么做的？”
怎么做的，当时看见楚州歌手持断念贯穿亲人，他当时懵了，本能释放强大灵力将楚州歌掀翻数丈，再加上楠兆一直在旁边喃喃：“楚仙师杀了念哥哥，楚仙师杀了念哥哥……”
出于对楠兆的信任，对失去亲人的悲痛，他选择了相信眼前，而不是听他解释！
薛清尘此时彻底失去了魂魄，慢慢跌坐在龙椅中，喃喃：“他没死，师尊肯定没死……”
“当然了，我直觉觉得他肯定还没死，像你这样的祸害都还没死，他一定会活得比你还长久的。”秦川垂眸看着他，像在看一只蝼蚁一般，“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说完，秦川转身离开。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就是要让薛清尘陷入痛苦，最好能够痛苦一辈子。
……
陌白惊诧的看着秦川完好无损，眼底带着嘲讽笑意的离开了，随后没过多久，议事厅大殿里就传出了声响。
明明隔音是不错的，可他还是听到了里边砸东西的声音。
陌白抖了抖，眼观鼻鼻观心。
这得有多生气才能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啊？
一直过了很久，声响才渐渐消失，大殿里便传来薛清尘疲倦的声音：“叫人进来收拾一下。”
陌白领着维修小妖和清洁小妖进去的时候，薛清尘一个人坐在废墟里，一脸的倦色。
“帝君……”陌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道。
“让他们收拾吧，本君出去透口气。”薛清尘理了理衣袍站起身来，像是在逃离什么一样，匆匆的离开了大殿。
龙族仙修看着他的背影，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
薛清尘一个人坐在紫竹阁阁顶上吹风。
他一直以为他是受害者，是无辜的那一个，所以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就这么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就把他之前的所有认知全部推翻。
原来他才是凶手，把楚州歌推往深渊的凶手。
师尊他做错了什么呢？是，当初是耍了手段，那也是为了族人的未来，可师尊对他这个徒弟好的没话说，他不也对师尊动心了么？如果没有想法的话，他又怎么可能用那种方式折辱他？
他明明动了心，却又一副纠结的样子，想对他好就对他好，觉得这样子失掉面子又突然变脸……这样子的他，不正是导致他们这段师徒关系变质的最主要的因素么？
如果他能放下所谓的面子，对师尊好一点，在多听听师尊解释，再和楠兆公主保持距离的话，不就不会发生之后的那些事情了么？
薛清尘低头自嘲。
看吧，如果用第三者视角来看的话，他才是十恶不赦的那一个人啊。
他怔怔的盯着天空，今天的天空湛蓝得没有一丝杂质。
他甚至在想，如果……能回到过去的话，那么一定是完全不一样的路。
可惜从来就没有如果，这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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