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十里街后,他们来到小吃街,找了一家口碑很好的店子,点了些招牌菜。
“再喝点什么?”陆淮看着桌上比脸还干净的盘子,扭头看向瘫在椅上的林渚,笑着帮他揉了揉肚子。
“不用了,没有位置了,食物都堆到喉咙口了。”
林渚起身走了走,摸摸肚子,决定去画廊看看,顺便消消食。
在古城游玩,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一眨眼就到了黄昏。
翌日
“我这身好看吗?”林渚着鸦青色长袍,不再隐藏的长发被发带高高束起。
“好看,过来坐下。”
林渚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任由陆淮弄着他的头发。
明明陆淮是笑着给他扎小辫,给一眼望去却像在拼命抑制住自己的眼泪。
“好了吗?”林渚对自己的手指终于玩不下去,他低下头看着拖鞋上的图案,拉拉陆淮的衣角。
“快了。”
“你敷衍我!”
“没有。”陆淮拍了拍乱动的林渚,加快手速。
“好了好了。”缠好最后一根小辫,陆淮拍了拍手。
“哎呀,你终于弄完。”林渚蹦起身,站在陆淮面前,仰视着他。
林渚几周前只比陆淮矮两厘米,现在却矮了半个头,可陆淮没长了呀。
“那就出发吧,说好穿这身去十里坡的。”
“嗯,走吧。”陆淮回头关上门,将房卡放在口袋里。
…………
“你也来这坐着呗。”林渚靠在凤凰木下,苍白的脸色也遮挡不住他笑容里的朝气与活力。
陆淮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才迈开腿走去。
“这杏花酿比我酿的还好喝。”林渚仰头灌了几口酒,快见底时才吐出这句话。
“你很喜欢杏花酿吗?”陆淮提着一罐酒说。
“嗯,以前我总是和你一起酿酒,喝多了就习惯了,也只能接受杏花酿。”林渚枕在陆淮的腿上,这让陆淮想起他的梦,他伸出手紧紧攥着林渚的袖角,来安心。
“最后一刻了吗?”陆淮看着林渚发白的嘴唇,突然抛出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可林渚听懂了。
他沉默片刻,丢下手中的陶罐,翻身抱住陆淮,小声的嗯了一声。
“是因为我吗?”
“不是,是我违犯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林渚起身靠在陆淮的肩膀上,“别说了,还有点时间。”
陆淮掏出手机,给林渚翻看他这两天拍的照片,他甚至还能说出拍这张照片时林渚当时在说什么做什么。
林渚看了一会,突然抬起头在陆淮的脸上亲了一口,陆淮也顾不上害羞,回抱住林渚。
“我这棵苍梧还能等到你吗?”
“当然,你只需站在这等我的到来。”
林渚说完,抑制住喉间的腥甜,起身站在陆淮面前,他弯着腰,笑着将手伸到陆淮面前。
还不等陆淮将手搭上去,他就被金光包住,如同除夕夜那般,只是这次化为小猫,再无一人笑着喊他陆陆。点点金光浮在空中,最后涌进他进他的身体里。
陆淮抬着手,坐在那,无神的眼盯着虚空。不远处突然的一声猫叫将他喊醒,他脱力般垂下手,低头看着猫,头发遮住了他的眼,让人猜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他颤抖的伸出手,放在它的头上,得到了猫的回应,可手却突然被烫住了一般,猛地收回,陆淮惨白着脸靠着凤凰木,它不是它。
看着一旁的杏花酿,陆淮苦笑着往嘴里灌了一口,眼角突然瞥见了什么。
…………
陆淮抱着猫回了家,把猫交给张伶,北上去了雪山。
他坐在台阶上吸着氧,厚厚的棉衣袖口露出根墨色带子。
一年后,他种了杏树
三年后,他的猫病死了
五年后的春天,他摇下杏花来酿酒
七年后,他在庭院里种满了梧桐
十年后,他的地下室里堆满了陶罐
……
五十年后,他病危了,弥留之际仿佛看到电灯闪了几下,含着笑,握着掉了线的发带闭上了眼。
这辈子,我好像没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