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都解决了,因为那个跳楼的姑娘,她的手心里攥着一张纸条。
“炸弹是假的,帮助我的人,他叫费奥多尔”
横滨下了好几天的雨,终于停了。天气也冷了下来,好在横滨是滨海城市,气温变化并没有太大。
一个黑发少年走近一家甜品屋,甜味充斥着整个甜品屋,他张望几下,选择询问服务员。
“麻烦推荐一下女孩子爱吃的种类吧。”
门外,少年手里提着几个甜品袋子,低头看到了手机里,他得到允许的申请。
他换了好几趟车,最后步行,来到靠近贫民窟的地方。
那栋房子稍显简陋,爬藤植物爬满了墙侧,鸟雀也总在屋顶上停留,只有门口铺着张,还算干净的地毯。
从口袋里摸到提前拿到的钥匙,他还是先敲了敲门,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开一下门吧。”
门内没有任何动静,又等了许久,便把钥匙直接插进锁口,门被打开,里面一片漆黑。
门外的光隐约打出一点家具的虚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轻声开口“出来吧,我是你姐姐的朋友。”
没有回应。
摸着黑摸到门旁的开关,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什么闪光的东西。
他的手臂被划伤了,那只手便插到了口袋,摸到了,他的监护人递给他的一支镇定剂。
监护人说,这种地方的孩子多半都有些凶性,应付不来就给她一针。
他抵住门,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把刀锋向着他,锋利的刀刃上反射着刺眼的光。
看着这个小姑娘,他想,当年他的姐姐是否也是这样保护她的?
晴风瑶的辫子上还扎着一朵红色的小花,胸前垂落着两条辫子,和她姐姐一样,她有一头漂亮的棕发,还有比她姐姐透亮许多的,琥珀色的眼睛。
“晴风瑶,你的姐姐,云山袅让我来接你,她还要我跟你传句话。”
听到姐姐的名字,小姑娘明显松懈了一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定定的望着门口的少年,她似乎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传什么话?”
小川间半蹲了下来,手里的甜品袋子落到地上,摸出一盒甜品,向着门内仍然警惕着的姑娘递了递。
“你还没吃饭吧,先吃点甜品,吃完我再告诉你。”
晴风瑶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刀,她缓步上前抽走了少年手里的包装袋。
走到客厅的桌子边,把包装打开,抬头看着跟进来的少年,她道“你先吃。”
小川间特意让店员准备了两只叉子,晴风瑶的警惕在他的意料之中。
顺利的让小姑娘先吃了点东西,小川间还了解到,平时姐姐不在家,晴风瑶自己也会做饭,而且被姐姐称赞过厨艺不错。
吃完甜品的晴风瑶明显态度软化,她坐好看向对面的少年“姐姐是不是出事了?”
小川间垂眸看着她,幼童的声音在这间屋子里回响,显得格外空荡。
“姐姐去惩罚地狱里的恶魔了,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对面的小女孩,眼眶猛的湿润了起来,她狼狈的低着头,两双小手不断的抹着脸颊上的泪水。
“你……不用骗我……姐姐,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对吗?她……她,是不是死了?”
他就知道会这样,云山袅把晴风瑶保护的再怎么好,她们也确确实实的生活在这种吃人的地方。对于生和死,她们总会比同龄人多出一些理解。
小川间沉默了下来,整间屋子里只有女孩不停抽泣的声音,至亲之人的死亡不是几句言语就安慰的了的。
她似乎比小川间以为的要坚强,她仍然低着头,还有一些止不住的抽噎“姐姐……要你传什么话?”
少年伸手摸了摸刚好小自己十岁的女孩,他缓缓道“你不是一直好奇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女孩还在不受控制的抽泣着,却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小川间。
“你姐姐她说,因为遇到你的那一天,天晴,微风,无云,你就像上天迟来的宝物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所以,你叫晴风瑶”
女孩突然哭的更凶了,两条辫子都凌乱的贴在身前的衣服上,她抽泣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
“哟——中也,消气了?”
太宰治看着港黑车上下来的橘发室友,扬了扬手里的手机“魔人的监控我已经解决了,不过中也的手机里,还真是除了相册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啊。”
中也向车里的人道别,摸出太宰治的手机,还给他的主人“嗯。恭喜,你可以自由的出去浪了。”
太宰治之所以让中也独自去,就是为了让中也自己把气消了。
不过这次也是打在了魔人对中也了解太少,才吃了这么大一次亏,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太宰治装好自己的手机,十分自然的向中也伸出手“交出来哦,是国木田麻麻要求的呢~”
蓝色的眼睛飘忽一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瓶药,递给太宰治,然后看着其身后默默注视他的国木田独步。
戴眼镜的金发青年,上前伸手从要私吞的太宰治手里拿走了那瓶药“你这个绷带浪费装置也别想拿着这个东西,你们两个都给我戒药。”
药瓶翻转间,露出字样,是有副作用的止痛药。
两只非正常人类乖乖被国木田抓回了侦探社。
一进门名侦探就对着与谢野医生一声喊“医生——给小先生检查一下肩膀。”
太宰治像是早就预料到般,配合着医生把中也往医务室推。
与谢野晶子磨了磨牙,拽着中也边走边数落“你又搞了什么?你知道你没来多久,进医务室最多的就是你吗?!你要和太宰那家伙比赛?你们还真是志同道合啊!”
一旁太宰治假惺惺的表示同情,结果被国木田无情的从后背推了一把,接着拽着太宰治的领子也往医务室去。
“你在嚣张什么?你手上的伤多久没换药了?在特务科就给人家找麻烦,非要伤口感染而死,现在你给我好好换药!”
两个非正常人类又被一人一个的送进了医务室。
江户川乱步满意的咬着薯片,镜花给担心太宰治的敦君发去了其被拖进医务室的身影。
贤治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纯真“哇~大城市的友谊是这样的吗?!好独特!”
乱步晃了晃空掉的薯片包装,看了看医务室关上的门,这两个人,没准以后,会是彼此最后的栓绳。
……
中也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因为太久没用狙击,身体又不太好,锁骨附近青了一大片,两只手臂也还有些麻木。
不过普通人都不一定受得住手枪后坐力,会射偏,狙击枪更是不太可能,一个狙击手需要很强大的身体素质,曾经就有被狙击枪震断锁骨的案例。
与谢野纳闷的瞅着中也的体检报告,再看看那副因为手臂不方便,在接受国木田揉药的样子。
这家伙的体重,还没有她一个女性重,到底是怎么只受这么点伤就完成狙击的?
中原中也姓名后明晃晃跟着一个重46kg。
太宰治之前也看过中也的病例,不过是一些化验结果,没有身高体重这一项。
换好药的绷带精在一脸愁苦的女医生身后探头,被医生转头逮住。
与谢野叹了口气,她还是不太想出卖患者信息。
太宰治见医生把中也的资料折叠,就回头喊“中也~让我看看你的体检结果嘛~”
中也从给他化瘀的国木田身前探出一只手,晃了晃“给他看吧,没什么。”
见病人自己都同意了,与谢野便把手里的纸张递给了太宰治,侧身看着因为身形瘦削完全被国木田挡住的人道“我说你啊,注意点,起码你要赶上我那么重吧,你这体重,不看姓名都以为是镜花吃胖了。”
正按着人化瘀的国木田也严肃的看着身前的青年,他手下的触感都有些硌人“你太瘦了,这样下去,绝对会有碍正常生活。”
太宰治拿着那张纸晃来晃去,最后晃到中也面前“啊——难以相信,这样的身体竟然完得成将近600码的狙击。”
太宰治坐到中也身侧,抓了抓其裸露的胳膊“而且,中也走之前跟我说过,‘已经很久不用狙击枪了’吧。”
歪歪扭扭的往身后病床上一躺,似是无意道“那以前的中也,是不是战斗力爆表呢?”
与谢野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她在军营待过,她就知道,600码狙击是什么概念。
中也看了眼躺着的太宰治,无所谓道“其实,我身体状况最好的时候,就是在大学里,枪法很准但是身体太差,只能做个狙击替补。是后来的两个月,我的身体迅速衰败了下来,因为程珏的死,我不愿意再碰狙击枪。”
听到这里,国木田恍然,面前这个青年,他再怎么虚弱,也曾经是精英中的精英,不论是扛枪还是格斗一样不可能少,哪怕在这些方面他并不优秀,他也的确曾经和警徽仅隔咫尺。
“那中也曾经说的,打不过一个黑手党是假的喽?”太宰治躺在床上抛那张纸玩。
“是真的,现在我的格斗已经完全荒废了,也就还能抬个枪了。”
中也把上衣套了回去,化完淤他就没什么事了。
本来想随便找个地方把午饭应付了,结果因为太宰治在大街上邀请小姐殉情,各个店门没了位置。
“说吧,你想干什么?”中也任由太宰治满大街逛就是不找地方吃饭。
太宰治不出声,中也就接着跟着他逛,逛着逛着,中也就把吃饭的事抛到脑后了。
路过一家卖小盆栽的店,他拍拍前方的舍友,自己去店里买了个小盆栽。
棕色的陶土小盆,上面长着还算茂盛的薄薄绿叶,还有几根小藤,正开着白色的小花。
太宰治戳了戳那一堆绿色的叶子,又拨了拨其中一朵小花。
“这是草莓,给撞邪买的,草莓花有勇敢的意思,开败又可以给它吃。”
太宰治长长“嗳”了一声“中也对一些花的花语好熟悉哦。”
中也阻止了太宰治试图在里面找草莓的举动“别找了,这盆还只有花”
把盆栽捧在手上,中也变成了走在前面的人“因为总有人立功,住院,去世,我总会送各式各样的花。有一次为了平心静气,了解了很多梦幻的东西,学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技能。”
不给自己思考死亡的机会,不断学习,的确有效,但不会持久,所以,他后来就没有再继续了。
太宰治静静跟在橘发的室友身后,看着他消瘦的背影,正午已过,阳光下,他幼稚的开始踩着对方的影子走路。
直到前面的人停下,他也跟着停下,却没抬头。
“太宰,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吧,我知道了哦。”
他把头抬了起来,对方橘色的发丝在阳光和身后美景的衬托下每一根都透着浅浅的光晕,蓝色的眸子里好像游过古老的鲸,拍出丝丝清涟,那一身白衣与身后青白交错的银边翠格外相称。
胆小鬼说不出动听的告白,他只能用你一定听得懂的方式,悄悄为你欢喜。
一丛丛银边翠占满了路边的花圃,独特的花色清秀雅致,一支支随风轻探枝头,顶端叶子两侧如积雪洁白,中间又似一笔无心画下的生机色彩,细细看去,才知其花比叶更朴素,小巧却大方绽开的纯白花瓣,在阳光下竟微微透亮。
银边翠,一年生草本植物,其外观美丽,但生命只有一年,很少会种在路边绿化,因为只有短时间的美丽,来年又要再种。
其花语为,末路之美。
中也拉了拉远远站着的太宰治,把他也拉到花坛前欣赏。
橘发的青年,拉着他黑发的胆小鬼室友,直白的说着对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炙热话语。
“我们相遇,天假其便,我走在末路之上,恍惚间竟觉珠璧联辉。”
太宰治低着头看花,没有一点想抬头看室友的念头,他的室友还在说。
“也许我们的花期会很短,但至少一起绽放过,或许末日就是明日,我要以最体面的样子毁灭。”
太宰治直接蹲到地上,风衣拖到地上,摆烂的两只手捂着脸“啊啊——我想说的才没有这么肉麻!中也这么会说,去写书好了!”
中也嘴角弯起柔和的弧度,眼里的那尾古鲸再次拍起浅浅涟漪,他眼含笑意“草莓花是不是买少了?”
“啊啊啊啊!不听不听不听!”
橘发的青年也一起蹲到地上,小盆栽放到地上,一起面朝花坛,那张嘴却没打算停“你想说的,简单点,不就是‘很高兴遇见你’么。”
绷带精停滞了,好像突然熄火了一样,捂着脸的手缓缓拿开,那双鸢色的眸子望着中也,脸上一片平静。
他猛的向橘发的人扑过去,十六厘米的身高差,和21公斤的体重差距使得对方错不及防,坐到了草坪上。
太宰治只是猛的抱了过来,泄愤一样,中也还听得到他磨牙的声音。
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说更说不过,只能和平解决。
他们就保持着,中也坐在草坪上后撑着身体,太宰治半跪在其身前的姿势抱了一会,中也还又揉了揉舍友递到眼前的黑发。
“太宰,我饿了。”
“都怪中也,说那么多,我也饿了!”
两个身影便把那片银边翠遗落身后。
“吃什么?”
“啊——吃螃蟹!”
作者来自胆小鬼太宰治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