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间传回来的就是云山袅的音频,还有他的一些想法。
小川间认为,云山袅没有全部说真话,并且建议公安去查一查云山袅这个人。
公安到现在,都在和上面交涉,现在拿到这些录音也没能谈妥。
说来说去,明眼人都知道,是触及了资本利益。
可笑,有一个少年正以身犯险,他刚从黑暗里走出来,便又匆匆投入又一个阴暗的角落。
中也站在一旁,看着一群公安敢怒不敢言,有的甚至一脸哀叹。
“侦探社作为民间组织,为调查社员被狙击案件来此寻求帮助,现遭遇变数,转移合作对象为异能特务科。”
是中也的手机,橘发青年正举着手机面向众人,里面的声音,太宰治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坂口安吾。
事件竟然跟魔人有关,特务科就有权利接管了。
……
中岛敦迷惑的看着那个一头白毛,凑在坂口先生身边,积极聊刺猬的男人。
所以,是一提及自家宠物,就会变成一副傲娇好爸爸的样子吗?
虽然病床上的坂口先生大多只是微笑着,嗯啊,的应和,但安倍哲煜依旧十分来劲。
“叮咚”
是坂口安吾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中原中也(武侦)来信……”
安倍很有眼色的停止说话,看着绿色眼瞳的美人给另一个开辟了他新性向的人打电话。
也就见识到了,工作状态的坂口安吾。那双墨绿色眸子仿若浓绿的玉石,眉眼线条骤然的锋利,和磨平弧度的嘴角,以及,其不自觉挺直的腰背。
啊,不仅是忧郁的病弱美人呢,果然被掰的不能再弯了,这种锋锐强势的,具有明显男性特征的美也对他吸引力巨大。
赞美之词含在嘴里许久,久到对方放下电话,重新看向自己,他那张平日里舌灿如花的嘴也没吐出一句话。
“啊,啊……安吾,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对方重新勾起了嘴角,微向他点头“当然可以。”或者说……他就只是“安吾”罢了。
中岛敦默默递去了一杯水,中原先生临走前只说照顾好坂口先生,尽量不要让他受到任何刺激。还说,如果安倍哲煜找坂口先生聊天,那就让他们聊,要是坂口先生出现异常就给他打电话。
……
云山袅,17岁,十四岁时父母双亡,现在只有一个六岁的妹妹。
经济来源是假期云山袅网络上通过绘画接单,以及政府资助。
中也专门去看了云山袅的作品,风格明朗温馨,似乎与其糟糕的生活截然相反。
特别有一张,白日高悬天空,天幕高而明亮湛蓝,风卷落花败叶,画面的中间是一个稚嫩的女孩,她黑色的发丝肆意飘散着,神色温柔似天神,身后又长着一对如乍现光明的羽翼,好像无人能束缚的天界来客。
“如果有机会,我想让她替我画幅画。”
太宰治低头看向中也手机里的画面,鸢色的眼瞳里映照着那副画“哦,中也是喜欢她的画风吗?”
橘发的人收起手机,和身边的人走出会议室“我想,让她画一次真实的自由。”
一旁的国木田也看到了那幅画,原本他只觉得好看,现在听到中也这么说,这个女孩果然有故事啊。
……
“什么?!你怀疑那个女孩吗?!”
中也从食堂要了一罐凉茶递给国木田,拍了拍金发青年的肩膀。
太宰治夹着中也要的小黄鱼晃来晃去“中也说的对哦,很明显啊,国木田君——”
中也弯了弯嘴角,对自己的推测和太宰治的话表示认同。
金发的青年扶了扶眼镜,拉开凉茶的罐子喝了一口。
啊,说什么自己是个普通人,能跟上太宰治的,算什么普通人?
“以我的专业知识,这个姑娘在意图引导小川间,她把自己塑造成了完美的受害者,校方应该真的有罪,但指使田岛光的人,应该是她。”
国木田皱起了眉,被中也夹了条小黄鱼到碗里“可是,为什么?”
她一个学生,指使田岛光做那些实验干什么?
“不是明确的指使哦。”太宰治把晃了好一会的小黄鱼吃掉。
“不过是想借助非法组织的力量,来推翻校方。”太宰治开始皱着脸嫌弃小黄鱼太油腻。
中也把手边已经开口的凉茶递给了太宰,又接话道“云山袅是个天才,她应该是对田岛光实施了暗示,然后,把他弄疯了。”
太宰治把凉茶递回去,拖着脸补充“还有木闫筱哦,她也疯了,不过病的都不重哦。”
中也自己也开始吃小黄鱼,边吃边说“程度把握的很好,是刚好可以免罪,又比较容易治愈的状态。”
他看着咬了一半的小黄鱼,叹道“她是个天才,是心狠手辣,又于心不忍。利用了两个成年人,但又要护他们周全。”
“寒梅早枯,黎光迟步。”
太宰治和国木田同时一歪头,中也说的是中文,两个人没一个听懂。
中也嚼着小黄鱼,感觉是有点油腻,果然不如姐姐做的啊。
“我说,正义来的太迟了,迟到,要让一个小姑娘染脏双手。”
田岛光为谋求更高的地位获得力量,进行了这场人体实验,死亡上百人,而一切的开头,不过是一个差点被逼疯的女孩。
不过这学校也该整改,让毕业生进入资本需要的专业,再走进有利于资本的地方工作,甚至是非法组织的内部。
……
下午,是星野警官的葬礼。
葬礼是公安专门办的,毕竟是殉职的警察,而星野耀亲人也从国外回来了。
可悲的是,本以为“死去”的人,又死去了一次,这次却再也不会有反转了。
中也回到了侦探社,取走了那两束花,一夜里倒是更精神了丝毫不见萎靡。
坐在车里,看着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毛毛雨,路旁的树叶被雨水染新,似乎格外又活力。
他的怀里多了一束纯白的栀子花。那是他为星野警官买的,哀悼殉职的警察,他已经很熟练了,栀子花代表其英雄之迹永不褪色。
他不喜欢黑色的衣服,却从来没有少穿,每次都是为了葬礼,今天他又穿上了黑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
葬礼在海边,因为那里靠近其他殉职警察的墓园,方便入土了。
入眼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没人哭泣,一张张脸都崩的死紧,就连唯一穿黑色长裙的少女也一样。
和她的哥哥一样,一头黑色短发,一双黑眸。
星野颜,十五岁,比她哥哥还优秀,计算机方面的天才,已经被国外的大学直接录取。
“哥哥说过,如果他有一天殉职,谁都不准哭,最好……笑着送他走”
也许是玩笑话,但是所有人都在遵守,只不过一个个面色僵硬,怎样都笑不出来。
她老远看到了人群中一头橘发的人,安吾哥哥跟她说过,是替他参加葬礼的人,也是留住哥哥全尸的人。
中也大概是表情最平静的那个,他想,坂口安吾不来参加的原因,会不会也有,他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哭,毕竟,他已经彻底垮了。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女,动了动怀里的三束花,竟然露出一丝笑容“我大概是带花最多的人吧,不过其余的花那么鲜艳,幸亏还有一束栀子,不然怕会被当砸场子的。”
星野颜抬手轻触其中那束天堂鸟,嘴角抽搐几下,似乎想露出一丝笑容,但她失败了。
他听道少女有些嘶哑的声音道“这是哥哥最喜欢的花,他说,它姿态肆意如飞鸟,色彩明艳,是他该有的模样。”
可惜了,那个希望自己如这些飞鸟一样的青年,收起羽翼,掩去自身颜色,隐入黑暗,便再也没飞出来。
中也垂下眼睫,看着怀里那束黄色的郁金香,他依旧笑着“我好歹比你年长,笑不出来就由我代替吧。”
“这束郁金香,是替你哥哥救过的一个人送的,他去执行任务了。”
星野颜看着那束黄色的郁金香,和天堂鸟在一起,就像鸟儿飞在灿金的火光里。
“他在抱歉么,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如果是哥哥自愿的,那就是他的责任心与善良作祟,在那么做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要承担的风险。”
前面的人陆续从灵前走过,中也笑着轻点了下头“我会告诉他的。”便缓步走向了中央的骨灰盒。
所有人都在看他,看唯一一个面带笑容,怀抱鲜艳花束的人。
就像那一头橘发一样,与这庄严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一一将它们摆放,先是一束色彩绚烂的天堂鸟,又是一束明黄色的郁金香,最后是纯白无暇的栀子花。
他微低下头,眉眼柔和带着浅笑,他轻声说:“星野警官,我替他们来了,说实话,他们现在都不太好,但——会好起来的。”
中也抬头向与其他人一样面色僵硬的星野夫妇,微一点头,便后退隐入人群之中。
葬礼的时间其实并不长,除去星野耀的家人,中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
雨下大了,中也又没打伞,来之前他又拒绝其他人的随行。
衣襟上还有栀子和郁金香的气息,天堂鸟味淡,留不下多少香气,在于水冲刷下便什么都闻不见了。
他的头疼一直没缓解,走在雨里,水珠一滴滴敲打在他的身体,发丝逐渐沾湿,疼痛便愈演愈烈。
一身黑色西装,橘发,神情无悲无喜,一人缓步走在雨里,好像天空根本没有下雨,而是不见雨丝的晴空万里一样,远远看着便心生距离之感。
加上一身黑,横滨这种地方,就更没人敢招惹了。
“你是感觉不到下雨吗?!还是想试试淋雨自杀?!”
作者废物作者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