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因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汗，没敢立刻开始答题，小心翼翼地捧起卷子观察起来。教室里格外安静，只能听见中性笔和试卷接触发出的像蚕在啃食桑叶一样的“沙沙”声。学校很重视这次的一模，每一个考场里都有三个监考老师，走廊里还有政教处的巡查老师。
和高考一样，一模的第一天考语文和数学，第二天考综合和英语。语文和数学考得都很顺利，直到第二天，考英语之前吴因心情很差，综合卷容量太大，又是第一次合卷考，她根本写不完，考完之后心情无比沮丧，差点午饭都吃不下去。
然而就算心情再差，下午都还有门英语在等着她。吴因拉着脸坐在座位上等着英语考试开始，她百无聊赖地翻着《高考英语满分作文合集》，指望着能看到些现成的好词好句，直接套用到作文里去。
“哎。”她右前方突然有个女生边往她的方向来边喊道。
吴因余光看见有人过来，下意识地抬头，那是个看起来挺时髦的女生，头发扎成个歪歪的马尾，又在胸前别了好几个奇模怪样的胸针。吴因在脑海里仔细地搜索了一下这张脸，好像确实是见过的，应该也是一楼文科班的，但是她敢肯定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女生，她还正在纳闷为什么她突然找过来的时候，那个女生直接绕过了她，和坐在她正后面的另外一个女生交谈起来。吴因这才又低下头继续看起自己的小册子来，听起来她们俩是认识的，有说有笑地聊了好一阵子，不过两个人聊到后面声音便低了下去，吴因也没想着要听别人聊天，一点也没在意她们在聊什么。
离考试还剩二十五分钟，预备铃敲响了，考英语照例是要提前把试卷发下来准备听力考试的，教室里的同学全部都出去把带来的包放在了外面的储物桌上，随即排队鱼贯而入，在教室门口安检，接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着监考老师拿着名单来签到。
“张敏，这样能行吗？我…我还是有点害怕。”排队安检的时候吴因正巧站在那两个女生前面，她听见自己后面那个女生低声问道。
“这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高考。”那个时髦的女生。也就是张敏满不在乎地回答道，“你别担心，不会怎么样的。”
另外一个女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样真的不太好……”
“徐知惜！”那个叫张敏的女生好像有点不高兴了，“这点小忙你都不愿意帮吗？亏我平时那么照顾你！”
“张敏，你别生气啊，我帮你还不行吗？”徐知惜看她生气了一下子又妥协了，答应了要帮她。
“来，站到这里来。”面前的监考老师朝吴因招手道。
“哦哦，来了。”吴因听得奇怪，一时忘了上前继续安检，听见老师的招呼才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
等到进了考场，吴因虽然仍然觉得奇怪，也不再有时间去想那两个女生到底在计划什么，签好到，准备好2B铅笔和黑色中性笔，她轻轻闭上眼睛，把上午考文科综合时的坏心情尽可能地都赶出去，上午的文综已经没考好了，总不能带着坏情绪把还算拿手的英语也考砸了。
“好了，大家现在还不能答题，”试卷分发完毕，监考老师一个站在讲台上，剩下两个站在教室后面，“抓紧时间看一下听力的题目吧。”
另外一个老师看见有的同学还是拿起了笔，语气中带着威吓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真到了高考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答题，有监控为证的情况下是可以算你作弊的，到时候取消你的成绩哭你都没地方哭去。”
他这话一下吓得那几个拿着笔准备答题的同学立刻放下了笔，吴因抬头看了一眼钟，收回目光的时候意外地与张敏对视了一眼，她没多想，很快就收回视线低下头。
所幸，大概是考虑到了同学们都是第一次考综合卷，这张英语试卷还算简单，吴因很快就做得差不多了，就差作文还没构思好了。她左手食指曲起，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鼻梁往下刮，想到些什么就在试卷上随手写下提纲。
“咳咳咳“前面有人突然咳嗽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是张敏，张敏此时恰巧也回头了，两个人的视线好巧不巧地又在空中交汇了，不过张敏很快挪开眼睛，但是头还是继续朝着吴因的方向看过来。
吴因心里“咯噔“一跳，她好像知道张敏和她后面的徐知惜考试前在计划些什么了，她想得入了神，抬着头就那么怔住了。“这是正式考试，大家都独立完成啊。”一个监考老师咳了两声。
吴因一惊，赶紧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卷子，而张敏似乎也收敛了些，头转了回去，不再往这边看了。吴因又思索了片刻，一气呵成地按照自己刚刚列出来的提纲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地把作文写到了答题卡上。落下最后一个句号，她放下笔长长地出了口气，伸手掐了掐眉心，又拿过放在一边的水杯喝了口水，心里盘算着休息一会儿再开始检查。
“嗒——“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在桌子上，落到她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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