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愉儿近来给自己招了个驸马,还是个风尘之人,可有此事?”
男人捏着毛笔,微蹙着眉的脸上布着些许皱纹,却丝毫掩盖不住这张脸曾经的光辉和杀伐果决的气质,所谓的帝王之相,不过就是他这样了吧?
嚣张如长公主,可到了自己这位父皇这里,一切长公主的张扬都被压制得死死的。
“父皇哪里得来的消息,儿臣怎敢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儿臣是父皇的女儿,一切都应当由父皇定夺,更别说招驸马这等大事。”
苏愉嫣低着头细声细气赔笑,捏着粉色的衣袖翘着手指给苏弘研墨,倒也像个温温婉婉的皇室公主。
一
“愉儿还是如往常一样听话,父皇这一世有你这么个女儿也算是一种福气。就让父皇来抽查抽查,在愉儿心中,什么样的人留不得呢?”
苏弘的脸上有了些笑意,眼神轻瞟了一下这个女儿。
一
苏愉嫣手上动作顿了顿
“儿臣记得父皇曾经说过,管不住自己这张嘴的人不该留;对愉儿来说,能影响愉儿心绪的人更不该留。”
厶
笔锋抬起间,一个飘逸的云字呈现在纸上,字风凌厉,好像在跟苏愉嫣叫嚣着。
男人将纸用两根手指捏起,好像在捏什么令人恶心的东西。
“愉儿长大了,任何事没叫父皇操过心,还帮着父皇减轻压力。但若是愉儿有什么不方便解决的人和事,也可以跟父皇聊聊,不要让父皇猜。明白?”
云,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太过浮躁,不宜多留,不可多赏。
好好的一个云字,画上了两道相交的浓墨。
长公主,不是皇帝的姐妹,她不配拥有父皇那么多的宠爱。她是父皇和父皇长姐一夜荒唐的产物,妇孺的朝堂上流言四起,那个女人不堪重负,悬梁自尽。
深宫辛秘,知道的人就应该掉脑袋,一时所有后妃全部“意外”沉入静湖,成了几年后长公主那些丑陋安静的玩伴。
而她的一切并非是因为她是父皇唯一的孩子,她只是继承了父皇对那个女人的宠爱。
养心殿挂画后,那个风华绝代比她苏愉嫣更加明艳肆意又绚丽的女人,她的姑母,也是她的母亲。
真正的长公主,苏娴倾。
都说长公主声似山中媚鬼,样似祸国的妖精。可对比前长公主,她苏愉嫣什么都不是。
又说长公主得了帝王的所有柔情与宠爱。可苏愉嫣的父皇,从来不敢这样暗言让苏娴倾解决了谁,从来不敢。
她看了眼手中方才用劲时掰下的一小块墨条碎渣,随手扔在了那阶梯上。
锦云,要么她自己处理;要么,她亲爱的父皇替她处理。
长公主府位于东陵城市井中最繁华的街道,是她的风范,她就是要所有人都看见她的张扬肆意,她的妩媚动人。
满大街都是窥探她美貌之人,也满大街都是她父皇的眼睛。
看吧,她长公主多么位高权重,想瞒着她亲爱的父皇藏个人都做不到倒头来,还得去求仇人。
御清国师,也足以拿捏她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