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国师大人，我劝你善良。”

她看着端坐在一旁的暮南清，眼神若是把可以刀人的刀子，暮南清只怕已经被温婉可人的长公主捅穿了。

暮南清俯视着下层几近坐满的宾客席，他不需要回头也知道长公主此刻是什么表情。她肯定在笑，像她这种喜欢演戏的女人。

苏愉嫣见他没有与自己搭话的意思，登时也憋不出什么话了，起身往厢房外走。

愉清司的选址最是好，稍晚些站在二楼就能将整座东陵城的灯火通明收于眼底。其实在她眼里这些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这些年她走遍了东陵的大街小巷，这些风景也看的差不多了，但是这层的晚风最舒服，可以吹掉点她身上的异味。

长公主，从不是片叶不沾身的人，她偏生是喜欢惹得一身骚。

“长公主……”

听到这声不掺杂任何杂质的长公主，她就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右手朝斜后方伸去。果然，一只手牵住了她。

锦云的手，手背细嫩得如女人一般，手心却满是老茧，长期玩音律之人的手；长期干活的手。好冷。

“长公主，锦云想你。”少年轻轻贴上去，长发微挽，头就这样埋在她的肩窝。

长公主身上很暖和，还总是香香的，让人忍不住想靠上去。

尽管在旁人嘴里长公主是祸害是妖女，但是他看到的长公主永远温柔。

她转过身继续让他靠着，一个明明已经长大到怀抱都装不下的男孩子，却还是那么惹人怜爱，尤其是讨她可怜。

“长公主，带我回家好不好？”一如当年一样，蹭着她央求她带他回家。

可这一次，她没有答应。

“同一种方法，在我身上不能用两次，锦云，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我为了你去跟国师大人作对？”

锦云单薄的身子颤了颤，长公主好像生气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成了我的软肋？只要求我朝我撒娇，我就会为你做事？”

锦云退了两步，看着面前将夜前将最后一缕霞光披在身上的美人，想看清她的眼睛，却看不清。她嘴角没有弧度，口脂经茶水的晕染有些淡了。

眉头微垂，却依然坚定的盯着她，面上浮现一抹苦笑“长公主不想做的就不做，锦云不想要长公主麻烦。如果不能陪在长公主身边照顾，锦云也会将长公主刻在心头念着的。”

若说心机，长公主可能都不比他，他知道怎么揣测长公主的想法，知道怎么拿捏她的心思。他晓得自己这样的人甚是令她恶心，但是没办法，他不想留在这种地方，他得承认，跟着长公主的这两年他已经对她产生依赖了。

她的人、她的温暖、她的权势金钱。

他知道长公主总有一天会厌烦，但是他贪恋她身上散发的每一点温度。

“跟我回家。”

他就知道，她会答应。

几年的书信乞求、下人带话，甚至连京城第一美男都不及他一张苦笑的脸。将这张好看的脸发挥到极致。

“长公主就这样带走我的人，就不怕给我难堪导致我刻意报复吗？”

苏愉嫣抬眼看见那身玄衣，几秒，还是笑着抬起头“不知本公主的驸马何时成了国师大人的人呢？”

驸马，长公主，你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