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Forty-nine 迷茫

李钟硕“晚上还有晚宴呢，要参加吗？”

好不容易结束，我都提起裤子准备开溜了，李钟硕特别过来告诉我这个噩耗。

暗暝“我当然不——”

BAEKHYUN“——她当然参加！吃饭怎么能落下她呢？”

边伯贤抢先一步替我回答。

我在心里疯狂的蛐蛐他：你谁啊？凭什么管我！眼神能杀人他绝对死了。

BAEKHYUN“大家都来，你不去不合适，你就当聚会嘛，这么多人都没正式聚过。而且出钱的又不是你，多好。”

暗暝“是，吗？”

我咬牙切齿地回过身扫视威胁这群人，哪怕有一个不同意的，就是我开跑的由头。

金珉锡“当然，我们都不拒绝。”

我同样想用眼神杀死金珉锡，他可倒是好，干脆不抬头看我，就摆弄他的电脑。感觉到我的怨念抬头白了我一眼，灭了我的气焰，算了，他最大。

暗暝“……他赢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暗暝“我要换衣服！”

李钟硕“你这个要求很无理，你应该洗澡，你把我的沙发坐脏了，起来！走！这么多人就你是个小泥人。”

暗暝“那他……”

我妄想反驳李钟硕的话，指向边伯贤，他虽然比我好点儿，但也应该是脏脏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搞了一个焕然一新。见我被拉拽着还挣扎着指向他，他摊开手，特别转了一圈炫耀给我看，得意的冲我吐了一下舌头。

暗暝“我去？让我打他！李钟硕！啊啊啊啊啊！太欠了，这家伙！”

即使被李钟硕硬拉着往前走，我也不甘的冲着边伯贤的方向拳打脚踢。

李钟硕“好啦！你动静小点！都看着你呢！也不嫌丢脸！”

李钟硕捂着我的嘴，把我捆走。

被压迫着洗澡换好衣服，打开门，李钟硕就靠在门边。

李钟硕“你做好决定了？”

几个步子他便追上了我，在漫长的走廊里，李钟硕和我并肩，问我。

暗暝“不算吧。不过，别西卜的目的我大概已经猜到了。”

李钟硕“他想一窝端？”

暗暝“我就知道你该比我早知道的。”

李钟硕“没办法，头脑好是我从小到大的优势。”

暗暝“那你给我出出主意，我救不救。”

李钟硕“风险大，收益高啊！如果我们不需要，就没必要。可我又那么了解你是个多爱冒险的人。”

李钟硕知道我爱管闲事，没明说，是情商高。

暗暝“这次我想变一变，我们总是追着事情而去发展，很少能做到有前瞻性，这次我想回到一个人的战斗。这本来就是我一意孤行该承担的后果。”

我明白，现在不是适合做出改变的时候。但我仅仅窥视到了深渊的一角，就知道人们前赴后继的坠入这个无底洞终归是必然的，是如边伯贤说的那般，不可阻止，难以避免，无法挽回的。

李钟硕“别西卜已经将最新的病毒，运送到世界各地的实验基地了，只差一句话。你一个人……别说一个人了，我们这么多人终将无处可藏，再坚实的堡垒也只能缓当下之急，解不了后顾之忧。未来……不创造希望是看不到希望的了。”

暗暝“我也是思考了很久，才做的这个决定，我当然知道团队的力量会很大，他们可以是我的退路，但身先士卒的就该是我一个人，如果可以我希望这场迫害不论牵扯多少无辜的人进来，都不会波及到我的朋友们。我的世界早就崩塌化为灰烬，就算重塑，创伤不可磨灭。所以世界对我的恶意以及我创造的罪恶，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李钟硕“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丧尸爆发，这场末日之争会平等的伤害每个生物。你只是还没学会如何将这个世界对所有人不公的程度转化为上帝赋予人们的天赋也是多样的。这个世界总有你拥有的，你会的，而其他人不曾拥有，不曾会的。朋友，只带你看到了这个世界冰山一角的美好，还有很多很多你都还不知道。所以能回馈的也泛泛无几。”

李钟硕拉开椅子绅士的邀请我坐下，并在对面落座，一同等待晚宴开始。

可是，见识体会了这个世界的恶意不公，该怎么用平等的心态去对待一切。那些一出生就在贫民窑的人，要付出怎么样的努力，去和能控制这个世界顶端的人站在一起？他们几乎没可能站在一起的，不会认识，不会知道，不会互相了解。一个不知道权钱的罪恶，一个不知道贫困的痛苦。什么都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会愿意成为烂在巷子里，做个过街老鼠吗？那些不得不成为人人喊打的人，甚至不知道尊严是什么，从诞生在这个世界，从生命存在开始，没有见过白色的人，要怎么让他们从破败灰色的废墟里，甚至在硝烟弥漫的战场里，见到美好，看到明天。创造希望？什么都没有怎么创造希望。是不够努力吗？可是这种差别早就超脱了努力的范围，该怎么弥补？正是我经历了这里所有人不曾经历的，无人知我心中所想，无人解我心中所思。他们总觉得，我执念太深，以至于看不进这千千世界的其他。站在光里，也总在埋怨刺眼。可不是这样的，从我走进这个世界，一切都在走近我。我愈加强大，倒是找不到理由为那些肆意挥洒恶意、口误遮拦的人开脱。我的生命仅有这点意义了，苦苦支撑我走到现在的，是真正有一天可以获得力量宣泄我心中的愤恨。他们要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刻感受恐惧，失去一切，灵魂濒死，肉体消亡。

鹿晗“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

暗暝“嗯？”

我扭过头去看鹿晗，他暂时坐在我身边。

暗暝“什么？”

鹿晗“没什么，只是真的很不小心听到了一点点某人的心声。不过，也只是听到了，我的能力是不能使我感同身受的。可能力是能力，情感却是每个人与生俱来就可以体会的。世界本来就是复杂的，听天任命，受制于人，其实这样看，我们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暗暝“随便听别人的思想本来就是一件很冒犯的事，任意揣度，罪加一等。”

鹿晗“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是第一次，以前不是，未来也不会有了。”

鹿晗确实不是有心的，在陌生的环境多多戒备是人下意识的反应，更何况这种能力只是一点点异能的小小附加，若不是刻意克制，其实是自然流露的。

暗暝“很多事情我一直坚信得靠自己领悟。别人点醒，可以，但答案我更喜欢自己找。话说的难听，我道歉。但我的原则绝不退让。”

鹿晗“还是我认识的样子。和比自己更强的自己对决好比和自己的心魔抗争，我们都有内心深处害怕的东西。任何生物皆有天敌，我以为你会就此害怕挑战比自己强的人，不过，看你的状态，我该是想多了。暗暝，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失去信心呢？”

我一下一下的垂下眸子，慢慢地再抬眼看向他。

暗暝“我只是累了，突然的累了。以前我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的。或许，是老了？”

鹿晗被我突然的不正经逗笑。

鹿晗“不用这么把佟黎的话放在心上，我们正值壮年，现在是最好的年纪。心性成熟，有勇有谋，我们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要失去什么才能去得到。现在的你才是你，通感万千变化，感悟各种情感，这才是完整的，人。”

鹿晗淡淡的笑，眼睛里水波平淡，曾经的执念消失了，一瞬的意外变化，柔和稳重跟着成熟消磨了他原本最后的劣性，那些手到擒来的假装纨绔都消失的一点不剩，成长的效果在他身上立竿见影。

而我，潜移默化间，似乎也变了，可又没有。以前的麻木冷血丧失，普通人的犹豫不决开始淋漓尽致的席卷我的心。就好像失去方向的灵魂突然变得完整，但是也从独特变得平庸。以前的失控、疯狂逐渐变得可控、平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身体里似乎有另一个天性悲悯的自己一样，总是阻止我产生玉石俱焚的想法，更难提执行。

暗暝“你觉得我最后会选择什么呢？”

鹿晗似乎真的在思考，可我的心思他是早就猜透了的。

鹿晗“或许成为比别西卜更残酷无情的人，或许成为世界的救世主，或许……我想……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也说不定。我们有的时候挺像的，你总说我们不像。支撑生命的固执没了，人生的这一阶段告一段落，新的迷茫又再次袭来。你会怎么选择，要看时机，要看心性，不完全取决你。你想要预测未来的话，可以找金明洙，他的异能目前似乎只对你有用，如果这种得到答案的捷径是你想要的话。”

暗暝“你读了他的心？”

鹿晗“在你心里我原来是一个这么爱窥探别人隐私的家伙？我只是感应到他身上的异能波动问了问而已，至于为什么会知道那些，当然是他亲口说的。”

鹿晗想知道任何事现在都很轻易，这种透明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暗暝“未来，未来有千千万万种可能，我在这个时间点做了不同的事，未来的分支就多了一种。内容，时间，空间本就是不可控的。顺其自然，似乎是我对已知的命运能说的唯一的话了。”

鹿晗“成长的代价，就是知晓结果依旧无法改变的无力感。这是一种无言的痛苦，可它也只是痛那么一下，尝过了，也不过如此。它不是梦中幻想的美好，没必要百般纠缠，更不值得留恋。人生这么长，我们数一数日子，就算苟且偷生，日落月升，也还有着反反复复个昼夜，停步在这生命中的一小部分岂不是极大的损失？有一点，我非常支持你，获得力量。与其说是想保护所谓爱的人，守护所谓爱的物，不如说无论世界崩塌，还是朝阳依旧，都可以被陪伴，被爱，有力量保护一方净土，直到海枯石烂依旧不是孤身一人。”

这只是我现在渴望的，可它过于奢侈。我不能什么都想要，仅仅尝到现在的一点儿甜头，就忘了过去。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暗暝“如果能早个五六年，我最疯狂的时候，能幡然醒悟，或者有人能跟我说这些话，我能完全坚定的站在相反的一个阵营也说不定。可现在，我没办法收手了。我的计划早就已经延伸到末日爆发五年甚至十年以后。就算我停止了，我当初的目标依旧会达成。反悔，挽回，有多少手段可以阻止，计划里就会永远多出另一条路线进行下去。我就做了这么一件事，我觉得是完全对得起我自己的，以至于我身心俱疲的时候，想想那时候，都对现在的自己失望。”

我就是怕我会改变想法，失去曾经我想要的。

暗暝“所以，我和你认识的我完全不同你会不会失望？”

鹿晗“当然不会，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暗暝，路有岔口，不影响我们一同出发，最后汇合。我并没有迁就你，我们携手也不是意外，这不影响我们什么。所有的变化都不能阻挠我们走向最初的终点，喜欢也好，讨厌也好，爱也好，恨也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对我们来说可不是贬义词。别西卜来了，我可不是该出现在这个位置的人。”

别西卜还离得好远，鹿晗就能够感应到。这样的能力，根本不必担心他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