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Forty-eight 转变

好想杀了他，心里越是极端，手上就卸不下力来，尖利的晶源菱角在手心留下血痕。越过一切，我看见别西卜胜券在握的笑。

BAEKHYUN“诶！”

边伯贤抬手在眼前晃了我一下，见我看别西卜如临大敌的眼神丝毫不收敛，隔开我的视线使劲晃了我几下，见我缓过神来，才松了口气。我轻轻推开他，再次看向别西卜。实际，他没有笑，甚至不屑于看我 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愤恨蒙住了眼，产生的幻想。

BAEKHYUN“你怎么了？赢了还不高兴？幸好这局面没造成什么实际的损失，这下马威上的够早的。”

盯着手里暗红色的晶源，佟黎的提醒在耳边，或许该回到过去了，该回到一个人的战斗了。像以前一样，多戒备些，多果断些，不至于连这点儿伎俩都识破不了。

可又好想逃离这一切。如果生来就是普通人，生活平淡但不是索然无味，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抉择必须明确做出决定？可如果只是普通人，别西卜这样的人存在依旧会带来灭世的灾难，普通人只能束手无策，死去甚至凌乱无助的活着。生来不平凡，注定只能选择不平凡。可没人教我饱尝世界的恶意后再如何满心善意的回应，我得到力量并反击，这并不是错误，可我会为我牵连无辜的世人而心怀愧疚，生命有它自行运转的轨道，我打破了规则，这才是错误。这才是我犹豫不定的根本，不惜一切想要这个世界对我的摧残付出代价，又可惜这世上同样痛苦纠结却又拥有别样幸福的人。佟黎说的对，痛苦的活着更为痛苦，还不如逆着风自在。

暗暝“一切还没开始，就好想结束一切。是不是我现在利用这能量趁早杀了他，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可我好想为小时候的自己讨回公道，不计代价不计后果的一意孤行会和我痛恨的那些人一样成为罪人。

BAEKHYUN“别西卜死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别西卜，肉体消亡，思想不灭。暗暝，这世界上不缺拥有毁天灭地想法的人，杀不尽的。何况，好凑巧，别西卜有钱有技术，足以实现这一切，让虚空成为实际。太晚了，太晚了。有些灾难是不可阻止的，而结束它们的方式，只有让其发生，别无他法。”

除了低头，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扼杀萌芽，只适合一粒草种，一朵花苞，一株树苗，可别西卜有的是除不尽的草地，摘不完的花海和一整片森林。星火燎原，火和原都是他的，火不燃不用灭，只有发生，只有燃烧，只有等待。死中求生，真正的死中求生。

暗暝“没有穷尽，没有结果，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就算永不回头，要失去多少才能力挽狂澜呢？”

BAEKHYUN“无穷无尽才有无限可能，创造未来，创造希望，创造结果，终有穷尽。每个人都赌不准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该是什么走向，被动是所有人应对措施里该有的基础心态。别西卜创造了灾难，可他不是主宰者，他会受益，可绝不止仅有他。暗暝，就算这世界上没有我们这些人来制造这场灾难，时间到了，它依旧会以另一种形式降临。有些事就是注定要发生的。当然我并不是为我们的罪刑推脱什么？事情发生，我们就是整个世界的罪人，可同样的，我们也是最有能力去拯救这个世界的人。罪恶与正义与我们同等接近，暗暝，选择总是困难的吧？可心里总给出答案。”

边伯贤的话似乎并不能劝动暗暝。边伯贤心里同样知道，对未知的未来孤立无援是无法克制的恐惧。选择，判决的不单单是自己的人生走向时，哪里都是万丈深渊。同样迷茫的当然不只是暗暝，可决定要走下去，就总要有一个人能在对方迷茫的时候，保持清醒，坚定不移的走在最初的道路上。

一上午的闹剧，下午展会正常进行，每个人依旧是如鱼得水的应对，所有的花样都不如上午的重磅炸弹震撼。

李钟硕“你怕了？”

暗暝把佟黎的晶源交了上去，别西卜要，她就不能独吞。

暗暝“恐惧，本就是人之常情。”

几个小辈自是都不将注意力放在实验品的展出上，眼睛放在台上，嘴上早就走空聊在了一起。

李钟硕“人类的本能总会将自己送上断头台，不击自溃。”

暗暝“我是恐惧，不是退缩，等到世界制度崩溃瓦解，这个世界的新王之争才能真正开始。”

李钟硕摆摆手，暗暝是个好面子的，李钟硕并不在意她为自己开脱什么，只是有些稀奇罢了。

李钟硕“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混到二把手很不错了，我们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势力，安分守己也不会太难过。”

李钟硕的话，我不是没想过。虽然也曾动摇过，可别西卜的疯狂也不断的让我坚定思想。

暗暝“或许我该再好好想想应对未来的方法。”

选择什么才是正确的道路？等到家族试炼结束，世界末日就会降临。病毒会如风吹大地席卷全球，到时候阶级分化会在制度崩溃下再次洗牌。恶魔再次降临，以祸乱人间为乐趣的瘟疫之王，会将这个世界拽入地狱，疯狂屠戮人类，践踏灵魂。到时候，他怎么会管顾我们。别西卜要毁了这个世界，我们是帮助他的刽子手，是拥护他的追随者，也是会推翻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有一点点反叛的可能，他怎么会留得我们。这些家族再怎么有钱权势，也换不来翘首以盼的长生。丧尸成功爆发，这些人将再没有用处，只会是威胁，别西卜定会一并铲除。这种看似互相牵制，维持良好的对等关系，实则，别西卜早就压了一头。那家族试炼还有什么用？反正是要让他们死的。还让这些年轻人提前掌握生存本领，适应末日生活有什么用？所以要么成为棋子，要么成为弃子。或许不必等到试炼结束，丧尸就会在这世界的各个角落喷涌式爆发。我震惊于我的想法。如果不能彻底控制这些新生的力量就必须毁掉。他们和他们的上一辈不一样，他们的可控制性和潜力是要远远高于父辈的。就算能躲过这劫，不屈服的活着也不过是在这场盛大的游戏里助兴别西卜的胜利。死了，更没价值，别西卜称王的血路不缺这几滴血渲染。可我并不能说出我的猜测。一切都必须稳步发展，不出差错。

张艺兴“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一下？”

暗暝“什么？”

我下意识的回答，完全不自主。

张艺兴“狼狈？”

听了张艺兴的话，我缓过神，走出自己的世界，得以好好审视我自己，尽管举止上还不太自然。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单看自己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就知道自己一定是灰头土脸的。

暗暝“我就这样站了这么久？没人早点提醒我？”

张艺兴“我们也得敢呀！你这心思阴沉全挂在脸上，谁敢惹你这亡命徒。”

张艺兴拉着我的手，一股舒缓的力量游走全身，驱散疲惫的同时，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愈合。我惊异于这种力量，柔中寓刚，可出现在张艺兴身上又是那么合理。

暗暝“你还真是藏得深。”

张艺兴“可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暗暝“但我没想到这么奇特而已，而且绝不仅仅止于此吧。”

张艺兴“聪明人的嘴在心里。突然变得像个闷葫芦，又想明白了什么？暗暝，祸从口出，言多必失。不要说，有些事，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同心的人不必言语也能同路。”

他顺了顺我的头发，到底还是有些嫌弃的拿帕子擦了擦我的脸。

张艺兴“你要是个正常的女孩子真不知道该有多省心。”

我一直看着他，听到他这话不得不变了表情。

暗暝“你没事儿吧？”

张艺兴“我？这话你应该问问自己？你有大事儿了！你体内的丧尸病毒没清干净，现在受你体质的原因能暂时压着，可会是个很大的隐患。”

我自然清楚我的状况，并不担心。

暗暝“那你这异能也不怎么样嘛，我还以为你治的好呢！”

张艺兴“那我还以为你自己能转换的很干净呢！”

暗暝“看来师父他没研究出解药，我本来还寄希望于他能告诉你些什么关键信息的。”

张艺兴“……他不说……其实是对的吧，寡不敌众，被抓去了，不想说，别西卜也有方法让我守不住吧。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猜得到，不是好事。”

我和张艺兴认识前，完全过的是两种生活，虽有相似，可到底有不同，这些不同足够让我们对事物的认知产生差异。

暗暝“……确实，那我便不得不和他见一面，必须见一面，他是要见我的，才什么都不告诉你，应该是有这个原因在的。”

出于父亲的角度，我不太理解博士的做法。不告知是不是一种保护，这似乎不是一种安全手段。病毒解药的研发是肯定有进展的，现在博士下落不明，他的儿子以及原先和他一同研究的我是最有可能知道研究进展成果的人。如果张艺兴被别西卜抓了，他不知道以别西卜的手段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显然，这倒是非常有利于我们最初计划的那样，能否在失控的局面中拿出杀手锏。

张艺兴“我想你应该也是有本事见到他的，毕竟这件事情归根到底也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虽然不得不牵扯到我，让我流离失所，可也给我提供了日后最好的去处。不瞒你说，我和我父亲的熟络程度可能还不如你和他的工作关系？他从不管我，所以我肆意妄为的活成了我并不想要成为的样子。我该感谢他，我已经为自己练就一身盔甲，他也给我铺了这条路，分析看来确实要比我自己踏出来的强不少，可我不会感谢他。他打破了所有人的生活平衡，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不管他是不是自愿的，他的聪明，他的疯狂是毁灭这个世界的原罪。就算最后夺回希望，人类已经见识了这些惊天的转变，即使历史可以寥寥几笔抹去血腥的残酷，可不会回到过去了。这股力量让人一步登天，也害人一蹶不振，就算有解药，可已经被激发原始野性的人心是无药可解的。我手上也背负很多人命，每每看到他们死亡前的神情总有些不忍的恍惚。再可恶的人，死前也是贪生怕死，眼里的绝望和悔意总是如出一辙。”

暗暝“你说这话，莫不是要劝我？”

张艺兴“我不劝你，也不掺和你的事，这世界的走向怎么会因为我劝你就改变？又怎么会因为你听劝而改变？你心中有无动摇，反正我是不会知道的。但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为虎作伥没有回头路，动摇绝不会达到目的。”

我知道人是多变的，但张艺兴的表情变的太快。刚才还严峻冷冽，一下就挂上了温和的笑容，寒冬里一下开了花的感觉，和刚才完全不是一个人。

张艺兴“感觉好多了吧？”

暗暝“嗯。谢谢……你的告诫我会放在心上。”

张艺兴“有了目标就该一往无前。杀手的准则而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过程是怎样的，其实也没那重要，得先活下来，活下来的才会在意这一路艰辛能有什么是可取之处，不是吗？”

暗暝“你顶着这么个人畜无害的脸，说话的可信度真的不是很高。”

张艺兴“哦？看样子你是哪儿都好了。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我是熟人不留手，求人不低头了。”

张艺兴的手段略微领教一下够受一阵子的，我有点后怕的咽口水，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后知后觉，我才发现我对和自己实力高阶甚至平阶的人产生了一种下意识的抗拒。以前我从不会有这样的意识，自己好像变了，变得更像普通人，会恐惧，会退缩，这是从未有过的，这种感觉倒是不算讨厌，就是这个转变多少会带来点儿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