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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林镇—火葬

神创论与创神论

北祁和许游结婚后,他们数次邀北祁的家人们一起搬过去,反正许家大业大。但冬曜、南稷都没有同意,但还是应了两人的激请去做客了几次,偶然碰上了许游的表弟纪拯。

  纪拯是个彻头彻尾的骄纵胚子,为人傲慢、脾气暴躁。对于他的表哥娶了这样一门穷亲戚感到不满,面对南稷他们时鼻孔快扬上天了。整个人十分不讨喜,蠢呵呵的,说话还不过脑子,可得罪人。南稷原先只是对纪拯有点看不太顺眼。但几个月后,南稷从心里悔恨,为什么不那时就杀了纪拯。哪怕会因此而千夫所指,以命偿命,也好过因此抱憾终生。

  浓稠得化不开的深夜漫延至无处不在。温暖的烛火侵蚀了蜡炬,带来片刻光明。红纱缦缦,帐幕低垂。北祁坐在床边,许游在榻上昏睡。北极在他的晚饭中下了迷药,足够他晕个两天。

  北祁轻拂着许游的脸,目下挂上泪痕。他低头在许游额上落下一吻,无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要去做件事,一件非常冒险的事。

  他很自私,完全不想再失去任何个亲人了。

  真的完全不想。

  这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了。

  刻在骨里,剜骨难忘。

  再让…他自私一回吧。

  最后一回了。

  逢林镇地牢旁。

  “大哥。”北祁模黑找了过来,体态轻盈,跟只猫一样俏无声息。

  “小北。”冬曜叼着根草,蹲在树旁。闻声站了起来“找到了吗?”

  “嗯。”北祁摸出一串钥匙,应道:“找到了。”

  “还好”冬曜想到这,轻吐了一口气,“还好…还来得及…但还是忍不住锤了一下树干,发出“呼”的一声:“纪拯!那个王儿蛋!要不是他,南稷也不会……”

  呼…算了…先救出小稷再说吧……

  “走吧。”冬曜转身前行,北祁默默跟上,满心担忧着南稷。

  逢林镇地牢内。

  南稷被锁在牢房内,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

  他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泛出丝丝血丝,铁锈味在口中弥漫。

  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和纪拯发生了一些口角,纪拯就找人将他诬为天煞孤星。还派人跟踪他,搜出五他修炼的那本秘籍,一口咬定他是魔修。

  南稷修炼时完全不知那是何门功法,当纪拯耀武扬威的拎着那本秘籍的时候,南稷整个人都懵了。

  纪拯再利用舆论,将他与顾家庄灭门之事相连,将他押入死牢,候三日后火葬。

  他已被关押数日了,处刑之时日**近,他心中的感惧和绝望也越来越多。刚开始那几天还有对纪拯的怒骂和愤恨、对一生的抱撼,对北祁说不出的爱的惆怅……但愈往后,他的心情愈平静:

  算了吧..反正也没有人能救得了我的吧...

  这样苟活有什么意思呢?

  反正都要死的,也没什么啦……

  我这一生也多窝囊啊……

  纵使仍如何绝望,但思至此处,仍无法抑制住痛苦、无法自控地痛哭:

  在饥荒时失业,只能仰给于让爱人出卖自己。

  没有任何能力眼睁睁看着爱人与他人双宿双飞。

  唯一天真幻想过能护己一时的法术,却成了压垮自己的最后一个稻草。

  无财无势,无能无权,无爱无命。

  天真愚蠢,窝襄儒弱,自弃自废。

  南稷扯出了荒凉的微笑,带着无尽的薄凉。他不住地以头撞墙,愈来愈力,用疼痛来暂时缓解痛苦。

  他无法控制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慢慢的,他哭着哭着又笑了:

  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前几天,他也有冒出过这种想法,但马上又自己否定掉。

  而比刻,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

  他找不到。

  多么可笑!他找不到他话着的意义,找不到活着的理由……

  呵……果然...死...也算是种归宿吧……

  他认了。

  午夜,牢房外传来纽细碎碎的脚步声。南稷以为又是来殴打他的看守。

  这几天两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他或多或少也习惯了。当脚步声在他的牢房门口停了下来时,他才麻木的抬头。

  然后,他看见了他的光。

  “四哥!大哥!”

  “嘘!小声点。我们药倒了守卫,趁现在赶快走。”冬曜找出刚才从守身上搜出的钥匙解了牢房的锁,拉开牢门,拽出南稷。

  在与冬曜有了接触后南稷才我回3一些真实感:“你们……”

  “来不及解释了,快走!”

  能让他们遛进来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新的守卫来换班啊!现在戒备这么严,只能速战速决。

  冬曜、北祁慌慌张张的护着南稷离开,而顾源正悠哉悠哉的坐在屋顶,看着离开的三人。

  好戏,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在他们刚逃出没多久,全镇拉响了警报。

  在第三次险险躲过搜察兵后,北祁咬咬牙。

  一连串的追击已经让他力不从心,他坚持不下去了。他低着头深深望了一眼南稷。

  阿稷,你要活得好好的。

  北祁让冬曜带着南稷先走,他引开追兵。

  反正以他现在的身份,真被抓住也不会有什么的。

  冬曜也死咬着后槽牙应道:

  “好!”

  随即打晕了有异议的南稷,背着他先走了。冬曜不知道,他做了一个让他和南稷都后悔终生的决定。

  ……

  “听说了吗?那个天煞孤星还想逃!”

  “可不是吗?不过好在捉回来了。”

  “对啊。你说他跑什么跑?跑一回还没跑掉,还早丢了张脸。"

  "这我们怎么知道哈,天煞孤星的想法我们怎么能理解。”“也是嚯。”

  ......

  “南稷”被绑在木架上、抬起眼帘。

  这是北祁。

  他明知护不住南稷,但…他还是想护好他。

  他烧了自己的脸。

  只有这样,他才能护好他。

  火炬下,入目皆是百姓大仇得报的快意脸面。他们在欢呼着,期盼着他的死亡。将虚无飘渺的所谓“希望”寄托于天煞孤星的消亡。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们被所谓“正义”振奋着,为所谓“邪道”而怒斥着,为所谓“安定“而期盼着..….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欢愉和变态的喜悦,甜蜜的洋溢着邪恶的笑脸。

  他们为防他的逃跑,刺穿了他的脚踵,割去了他的膝骨,将火葬提前了两天。

  此刻,他被高高挂起,在他即将扬灰的土地。

  充斥着血泪的欢歌,在火炬上响起。

  北祁也是无力再微笑。

  为了不暴露,他忍过了所有刑法,一言不发。

  没有痛哭,没有哀嚎,没有撕裂心扉的惨叫。

  甚至没有任何辩解。

  只有沉默。

  他清楚的知道,无论他怎么说,都会被归为“狡辩”,被认为是不想死的挣扎。

  他们不会相信的。

  不会相信一个所谓“天煞孤星”的辩解。

  现在,烈火在欢歌,将他重重包围。

  大火呼啸的将他吞没,灼烧的刺痛在全身蔓延。每一个围观的人脸上都彰显着罪有因得。

  而在这重重火焰中的人,唯愿他的亲人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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