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林镇的灾荒过去了,生活也开始慢慢步入正轨。
南稷重新找了一家茶馆打工。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没有北祁的生活。
“北祁”似乎已经成为了“家”中的禁忌,每当有人无意间提到,气氛总是变得缄默不语。
南稷将曾经的一切深埋心底,在重重封锁下独自无力。他只能故作乐观的回应家人的关切,哪怕自己并未走出过去的阴霾。渐渐的,他自己也开始遗忘磨灭那些扎住骨肉的回忆。
但这是不可能的。
每天晚上南稷总是一闭眼,就想起几个月前北祁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想起他双目赤红的抱着小幺,跪在雪地中的身形。过去的所有回忆,轮流浮现,在心中刻下更难以磨灭的痕迹,无法遗忘。
他们都在装傻。
装作忘了那一切,忘了北祁自私的付出。忘了那来之不易的稀粥是怎么让南稷含着泪难以下咽。
忘了,在那一天,少年无法阻止他的爱人扑火自焚。
他没有立场、没有能力,无法开口苦苦哀求、无法用他的所有威逼利诱。
毕竟是没有立场阻止北祁的,就是他啊。
他该如何让他的爱人明白,爱并不是一味的付出,个人所谓的牺牲比不过寒夜中的依偎。
但他无能为力
他什么也无法做,什么也无法阻止。
南稷收回思绪,抹了一把眼睛,应了客人的招呼,转身忙活去了。
他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暂时忘了北祁的离去。
在茶亭的角落,刚着手准备创立归元教的根源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南稷。
这个小孩挺有意思的啊。
顾源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招揽能入魔的人才。依他所观,南稷就是这镇里最合适的人才。
顾源微眯双眼。
他能看出这小孩灵根不错,属性偏阴,很适合修魔。而且他已经观察了他好一段时间了。南稷虽然平时待人接物总是笑嘻嘻的,但只要他一闲下来、一个人呆着时总是会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一股悲意和杀气。
念此,顾源咧嘴一笑。
更适合修魔了啊。
这种压抑病态的性格,真是修魔的绝佳养料啊。
顾源左手绕上一缕墨发:他现在才刚刚创立归元教,急需的就是中坚力量的人才。
要不要在逢林镇拐一批人去修魔呢?
顾源轻笑了一下。
这可要好好计划一下啊。
烧杀掳掠都行。
只要能拐一批人去,用尽各种手段,让他们修魔,那归元教的基础力量就有了。
至于到时候,他们愿不愿意,就由不得他们了。
顾源心情极好的哼了一段恶毒的旋律,浅浅抿了一口茶水,又蹙起眉:
茶太涩了。
顾源半眯着眼,右手把玩着茶盏,重新盯着南稷,勾了勾嘴角。
要不要我“帮”你一把呢?
微风拂过窗纱,日光下澈,透过了层层轻缦,扬起波澜,隐住了顾源不怀好意的目光。
不怀好意的种种,隔着虚伪的皮囊,暴露在天地之间。
表面的善意,相离着人心,无法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