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有些岑眼睛,陆九朝久违安稳觉,起床时候也带了几分起床气,因为睡得实在舒服。
往身边一望,顾清棠还未醒?
平日不是最勤快?到了我这里反倒懒起来。
想到此处,嘴角忍不住噙上笑意。
顾清棠早已醒了,醒来时候一瞬间是惊诧的,儿时陆九朝五六岁一起睡觉觉就算了,现如今,身边躺着个比自己还长几许的人,总归有些不习惯。
初醒时候,人总有些发懵,意识混混的。
借着辰光,暗暗用眸子勾勒他的眉眼。
相较他离开那时,样貌倒是成熟了许多,眸子深邃些许,下颌线愈发分明,唇因安睡的缘故红润起来,睡得安稳,呼吸浅浅。
他如今,是愈发俊了。
望着长睫,一时意识兴起,伸出手想测测与自己谁长些。
手还未触到,身边人却呓语几句,说的话没听清,倒是险些将手臂搭在陆九朝脖颈处。
幸好收的快。
心跳未止,又听他梦中呓语。
说的是什么?
顾清棠凑近了些。
“为什么…”少年梦里断断续续问着这三个字。
顾清棠眉头蹙了蹙。不知何所由。
听了一会也未听明白。后几个字太模糊。
想着若自己先起来,那么陆九朝醒来要如何应对呢。便装着睡觉。
陆九朝望着顾清棠干净俊秀的容颜,日光浅浅,长睫投下阴影,实在好看的紧。
“你!”
“你!装睡!”陆九朝佯装惊讶模样。眸子里笑意朦胧。
顾清棠面色红了几分。
到底是被人戳破了秘密,多少有些挂不住。
“师父?”陆九朝眸子含着戏谑的笑意。
顾清棠当真要疯魔。与这人共处一室,真是叫人,无可奈何。
“怎么?”拾起来高高在上的模样装听不懂。
陆九朝也不戳穿他。笑了笑,眸子也夹杂些浅浅日光。
“我觉得,还是要帮你养养身子。”
“什么?”顾清棠望过去。
“如你所言,太费药。”
“…”顾清棠不是不知自己腰际的伤口,这伤,他每每渡入灵气都会被反噬,所以才久久好不了,只得靠普通外敷药物医治。可上古恶灵留下的伤口怎能只靠凡间物医治。
说来奇怪,近日倒是没再痛不欲生。
望了望陆九朝,参透了原因。只有魔族灵气才不会反噬吧。
“你不怕我养好伤杀了你?”
“恕我直言,即使是五年前的你,也打不过今日的我。”陆九朝笑笑。
顾清棠没有否认。且此时急需养好伤,方护人间平安,否则倒时他反悔,自己岂不毫无还手之力。
“那我在次多谢了。”顾清棠眉眼垂垂。
太生疏了。陆九朝心情有些沉闷。
“嗯。”
“你吃好饭来九饮阁找我。”
“好。”
等到太阳晒了一些,顾清棠去阴山上寻九饮阁,仿佛有人参的透自己心思,即刻有人引路。
只是,这大抵不是人。是块用普通木头幻形出来的人。恭谦有礼,与真人无异。
原来这些年,他也是孤独一人,无依无靠。
“仙人,到了。”木头人引了路就走,顾清棠下意识颔首示意。
进了九饮阁。
阁内尽数是药香,各式各样的丹药。想必这五年里,他参透的不仅是古术那么简单,愈疗,机关都大有长进。
“来了。”陆九朝坐在檀木椅子上。
顾清棠应了一声走过去。
桌子上摊开书籍。
“记着你儿时最厌恶读书。”情至此处,顾清棠不禁说出口。
两人皆是一顿。这些时日里,虽然心里生回忆,却从未提及过。
顾清棠想着会被如何应答,他怕,怕陆九朝语出讥讽,那段时光,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被任何人道不好的,是他人生寥寥几十年最珍重。
陆九朝红眸沉了沉,轻轻嗯了一声。“现实使然。”
顾清棠想问何为现实。
陆九朝已经抬起头望着他,笑眼盈盈。“师父,去床上躺着。”
“为了治你,躺着,露出后腰。”
顾清棠一刻也待不下去,红着脸躺倒紫檀床榻上。
倒真像哄小孩似的。
衣衫一件件褪去,身子只遮住一件薄纱。
他躺着,自不知人间风景好。
陆九朝掀开帷幕,险些鼻血喷涌,这也…太诱人了。皮肤白皙细软。
清咳一声。“那,那我来了。”
“师父。”
临了临了还叫一句。
顾清棠真要无言。
脸上实在臊得慌。
要怪就怪那妖兽,偏偏伤到后腰,还那么,那么接近臀部。
顾清棠细细回想,自他上了阴山,陆九朝是师父唤的多。这是什么?特殊情趣?还是,习惯使然…亦或是,他亦舍不得师徒情分。
陆九朝望着伤口,竟一点邪念也生不起来。
腰际一块肉被生生掠去,伤口周边皆是暗紫色的痕迹,心中不忍一痛,别人不知道,但他最知道,堂堂临江仙,最怕疼。
怎么忍得了这么多时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