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新月差点连人带花弹射出去,真是多亏了安全带。她惊恐万分,轻叹两声,抬眼一看,原来是红灯。
“你刚刚说什么?”车子停下,江竹皓问她。语气轻飘飘的。
“啊...没什么...”谭新月立马低头看着手里的花。
刚刚已经勇敢了一次,第二次属实开不了口。人在感情上总是偏怂的。
“想耍赖?”江竹皓刨根问底。
“…绿灯了。”谭新月立马转移话题,手指向前方示意他。像只惊慌失措的兔子。
江竹皓默不作声,只是在笑。踩下油门。
他们就像是两个在黑夜里拔河的对手,都看不清对方的实力,只好抓着绳子暗暗猜劲儿,既不敢太用力也不敢不用力。
如果对方松了手,那可就会彻底失去手里的绳索,Game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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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新月看江竹皓双手握着方向盘左滑一圈右滑半圈,像是在擦盘子一样,脸上还挂着诡异的微笑,感觉有些头皮发麻:“哎呀,你好好开车。”
“我可不是第一次送你花啊...”江竹皓依旧笑着接话。
“我刚刚可没说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谭新月有些看不惯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但如果此刻江竹皓反问一句她刚刚在说谁,她指定哑口无言。不过好在江竹皓没问,他真善良。
“你忘了?十年前,我那时第一次送你的也是荷花。”江竹皓依旧不依不饶。
谭新月突然灵光一闪:“唉?等会儿...那个时候,我们俩,不是刚见面吗?嘶...莫非?你...你不会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上我了吧...”她把脸转向江竹皓,很仔细地勘察他的反应,表情中也有难掩的欣喜与得意。
这下轮到江竹皓不说话了。
谭新月看他这副表情,很是得意:“哈哈,被我猜中了吧...不过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毕竟我这个人的魅力啊,也是...”
“不是。”
“嗯?那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谭新月已居上风,就算被打断嘚瑟,也依旧想追根求源,“莫非是我送你书的时候?那时我们躺地上看萤火虫来着…”
“还是…我给你剥橘子的时候?是不是偷偷在心里想着我给你剥的橘子特别甜啊?”
“哦!我知道了,难不成是我给你拉小提琴的时候吗?你肯定觉得我美得不可方物吧…”
她满心期待等待江竹皓的回答。
而他只是浅浅摇了摇头:“忘了。”
“这种东西你居然也能忘!”谭新月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可又不能拿他怎么样,心里自然有些憋屈和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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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竹皓在某个路口处转了个弯,从右后视镜看到谭新月一副受气包的表情,他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她一袭绿裙的样子,她的长发在晚风中飞扬,随着绿裙摆在风中,如凌乱的丝带。
她坐在树干上,眺望远方的绿色麦田,可能是在感慨麦田的生机盎然,可谁又能比她更有生机,更像夏天呢?
初见的场景,永远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想起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而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她,就是最美的风景。
所以,如果真要精打细算的话,他对她动心的时刻,可能还更早吧。
但他自己又不能确定那份情感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者说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那时的他也不知道。
但他在自己不确定的年纪起了私心。
所以,今天她重新穿上的绿裙本就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