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显示今日多云,但仅仅针对上午。
下午窗外就开始阴风怒号,仿佛天空破了个大口子,雨水成桶成桶往下倒。
天气预报骗人。
太阳仿佛带走了大家的积极性,休息间歇排练室比停尸场还凉。
谭新月自顾自地啃着包里的干面包,其实不饿,就想找点事做。
排练圆满结束,散场。
谭新月的心绪被来往车辆的鸣笛声勾走,这笛声比鬼嚎得还难听。每辆车仿佛都赶着去投胎,从她身旁掠过时,溅一身泥水。
她的白色长裙被泥水踩了几脚,像块拖泥带水的抹布。她只好极不情愿地拎着裙角,尽管已经没有必要,但她还是想让自己和英国贵族小姐一样优雅一点。
阴暗压抑从头往下浇,上衣裙子布鞋,基本全湿透。
但她不打算打车,雨太大,车太急,天太黑,这是她不变的原则。
江竹皓下班后去逛了趟超市,买了很多肉食蔬果。
开车回家,雨刮器刮出的都是快乐的嘴角。
他给“备用机”发了条信息:“实在想还钱,可以来当个厨子,搞定我的晚饭。”
没人回。
他有些怀疑:“想赖账?”
过了三五分钟,还是没人回。
他可不想让她比自己心里舒坦,一个字充当一条信息,要炸翻她的聊天框。
“你、是、不、是、想、当、老、赖!”
这都没反应?
他拨了电话。
无人接听。
很好,干得漂亮。
.
敲了敲门,无人应。
江竹皓有些奇怪,去找房东拿钥匙开门。
屋里乌漆嘛黑一片,按电源灯也不亮,一阵冷嗖嗖的。
他去交了水电,把空调制热打开,屋里才渐渐回温。
他注意到谭新月整个人蜷在床上,被子紧紧裹住。地上扔的是她那被雨水浸湿的衣服,湿哒哒的,淌了一片水。
她眉头紧锁,嘴唇有些发白,江竹皓一摸额头,很烫。
给她冲了包药,又想到什么,出门。
他带回了一碗热粥,还有顺便从附近鸡棚里买的孵小鸡的暖灯。打开,对着她照。
“谭新月,你发烧了,赶紧起来喝药。”他摇了摇她的肩,她这才睁开眼睛,眼神楚楚可怜,委屈巴巴的样子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她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快点,小心脑袋烧糊涂。”
“不要!太苦了…”
“不苦,你喝完吃颗糖。”
“骗人,就算吃了一整罐糖,嘴里还是苦…”
“哪儿那么夸张。”
谭新月一直闭着眼睛,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赶紧的,先喝粥,再喝药,再吃块糖,我保证不苦行不行?”江竹皓开始哄小孩,“唉我什么身份?我都跟你保证了,你还不信是吗?”
她没应,一直赖在被窝里不出来。
“谭新月,你要是再烧下去,头上都能煎鸡蛋了,你别逼我打个鸡蛋到你头上啊…”
.
江竹皓拧了拧瓶子的盖子。
看着已经几近空掉的糖罐,心里有些好笑:“还真是麻烦…”
他看着她这副六亲不认的样子,那天的记忆又重新出现在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