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喝不惯其他的。"她的目光打在他的脸上,仿佛说的不是咖啡。
江竹皓注意到她的视线,放下咖啡杯。
“苏黎瑄,你记不记得大概在英国第二年的时候,有天我们一起在图书馆自习,我问了你一个问题。”
“什么?”
“我问你,"Love'有没有进行时。”
苏黎瑄沉默的脸上略带疑惑。
“其实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我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我的爱不仅仅有过去时,也有进行时、将来时。谭新月,她是我'爱’的宾语,是我的将来进行时,你明白吗?”
苏黎瑄有些默不作声,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你教过我,一个句子里的主谓宾是主干,状语定语均可删,对吧?"江竹皓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敞开心扉。
“知道了,不就是拒绝我吗,还能做朋友不是吗?”
她若无其事喝了口咖啡。
“苏黎瑄,你是我在英国唯一的朋友,是我多年的合作伙伴,我的挚友…”
“是你的状语,不用往下说了,我替你说。”
江竹皓仿佛又看到了她曾帮他用中文,在课堂上怼那个一直针对他的助教的样子,还是一样的潇洒和坦荡。
“其实,我知道你对我没感觉,也知道你心里好像一直装着这么一个人,但我就是想再等等。现在,不能再等下去了,那太不酷了。"
“你删枝干吧…”
“谢谢你的理解,同时谢谢你多年的帮助和支持,有你这个朋友很值得。”江竹皓举起杯子向她示意,一饮而下。
“咖啡我买了很多,要不要拿两盒走。”苏黎瑄对着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的江竹皓说。
“不用了,我爱喝橘子汁。”他笑着打客套,转身离去。
他的拒绝让她想到了曾经。
她的眼睛快要移不开视线,一直盯着的是家咖啡店。
江竹皓见势提出AA制,说两个人更能负担得起。咖啡到了他却一口不喝,她说这样自己太不好意思,一定让他喝一口,他回答咖啡喝了睡不着,他更爱喝橘子汁。
他的眼神好像一直都如此澄澈,像他们刚见面时。
但这般澄澈,倒映出的,却是另一个女孩的脸孔。想到这里,地板变得不居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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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点这歌儿了,明天一切翻篇。”苏黎瑄对着话筒,自言自语,KTV里只有她孤单一人。
“这人什么情况?果盘不要,酒水不要,两小时了一首歌翻来倒去地唱,没毛病吧…”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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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
她动情地唱着,声音盖过了陈奕迅。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那么不像自己?
原来是掉进了爱情的深渊,无法自拔,还以为多幸福。
我认识了你十年,花我大部分时间来怀念。可你真正认识我,只有八年。那两年,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苏黎瑄,怎么可能会为了男人哭。
她挂着两行细泪,把内心的发泄都吼出来。
“情人难免会沦为…朋友。”最后一句词,歌结束。
“情人”,他们不算,沦为朋友,却是最好的结果。
再见,我十年生命中的主语,我是你自作多情的状语。
可有可无,可笑至极。
她把《十年》从歌单移除,要了瓶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