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皓被窗外的阳光刺进双眼,脑袋里像灌了铅,重得抬不起来。他揉着鸡飞狗跳的头发,试图回想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口干舌燥让他倍感心烦,衣服在地上横七竖八,他想不起来昨天见过谁,做了什么。宿醉的后遗症将他的大脑牢牢网住,仿佛灵魂出窍。这感觉很糟。他晃晃悠悠地起身,想找手机,一个身影让他的醉意少了半截。
她侧脸趴在桌上,脸蛋儿压在胳膊上被挤得有些变形。脸颊上方两排浓密的睫毛,安静又招摇。几绺凌乱的碎发挂在脸上,很是惬意。浅浅的樱桃色唇釉在她的嘴唇上十分鲜活,衬得她雪白的皮肤更加透亮。她的身形还是瘦瘦小小的,就安静地蜷着,仿佛这世间的一切愁苦都与她无关。
江竹皓发觉她颊上凌乱的头发很有挑衅的意味,便漫不经心地将它们挽在她耳后。他的食指不自觉地顺着她的耳骨划到耳垂,被温热柔软的触感惊到,他条件反射把手撤回,缓解尴尬般向阳台挪了两步。人没醒,他佯装淡定看向窗外,只觉后颈被什么烫到,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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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啦?那我撤了,一夜没睡,回去补个回笼觉…”谭新月的身体快被困意揉碎,刚醒拎包就要走。
“站住。”江竹皓见状有些情绪高涨,“等下”“留步”在脑海里过了一圈,却选了一个最没礼貌的说出口。
“啊?”谭新月快要困蔫儿了,惺忪着眼问他。
“你怎么在这儿…”
“你,断片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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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新月很庆幸自己是个还算有一技之长的人。
于她这样的人而言,“选择”是个很奢侈的词。从她被病魔揪住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注定不会安生。命运冷漠地将她的“自主选择”一刀劈成了两段,一半丢给俗世,另一半不知在哪儿。可她依旧没有放弃,被命运捉弄,也太不酷。
因机缘或注定,她被一个乐团聘请,成为了一名专业的小提琴手,为很多当红音乐家伴奏。
也正因这个选择,让她的旧时回忆再次被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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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贝斯手说,这次和他们一起排练的,是当红女团Foxing Boom。
没听过,但貌似很火很有流量。
因为四个女生的到来,排练室立马变得如沐春风。果然,少女的存在就是让人身心愉悦啊。
一番花里胡哨的介绍问候之后,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但也无关痛痒。
首先是让每个人试音,再根据音色分配片段。
“圣代先来吧。”一个女生闻声出来,看着约莫十六七岁,可爱灵动,皮肤似在闪光,略施粉黛,即是绝色。
谭新月正感慨“年轻就是好”的时候,女孩已轻启朱唇:“你眼里盛着春,我却看到了四季的氛,怕失去你的纯真,只好像含酒慢慢温存…”
“圣代今天状态不佳啊,高音没上去。”经纪人一语中的,一针见血。
“因为,她今天勒束腰了…”队友长相偏成熟,用满是泰国味儿的中文开玩笑揭她老底。
“我没有!你还戴假发片了呢…”她立马反驳。
“圣代依旧第三Part。”经纪人对她们的互损行为早已见怪不怪,面无表情的分配。
经纪人口中的圣代,是队内的忙内,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姐姐,我来找你单独练。”她跑了过来,笑容甜美。让谭新月有些手足无措。
“好…好,圣诞。”
“是圣代,你是第N个叫错我名字的人,但没关系,圣代是艺名,叫这个也是因为我喜欢圣诞。”
“对不起,圣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