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忽然咳了一声。
“我看这招数也没什么用,就算有DNA,除非留过案底,否则上哪给你对比去。”她不紧不慢地说道,“案发地监控才是铁证。”
田明阳没应声。他肉眼可见紧张起来。
湃风心头一喜:对方八成没有注意案发地有没有监控。
监控内容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如果查到DNA和监控里的凶手不是一个人,警方势必往下查,你说,会不会扯出你爸妈绑架、故意伤害?”看田明阳心里没底,湃风趁虚而入。
田家有钱不假,但他们是暴发户,背景没强大到能压下人命案的地步。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故意伤害这种相对小的罪行也会被重视。
长久的沉默。
田明阳在权衡利弊。
“你看他耳朵里。”血月忽然碰碰湃风,朝田明阳撇撇嘴,说道。
“耳机?”湃风仔细盯住田明阳的耳朵,里面塞着一颗黑色的东西。
血月点点头:“有人在给他支招。”
果然,下一秒田明阳就开了口:“那我们换个方式吧。”
他扔过一把匕首:“你把尸体肢解了。”
湃风没动。
耳机对面应该是田恒。
在这种情形下,辱尸就是刻意破坏证据,够他喝一壶。
“怕什么?”田明阳的嘴角勾了勾,看起来很满意湃风的反应。
他掐住冥月的脖子,强迫他抬起头。阳光从树林上方漏下来,刺进冥月的眼睛。
冥月咬着牙,艰涩地发出一段音节:“别……答应。”
他的眼眶里在生理性分泌着泪水。
田明阳扶了一下墨镜:“考虑好了吗?”
湃风当即就想冲过去,黑衣保镖立马围到田明阳身边,护得密不透风。
“放开他。”一个人声响起。
田明阳稍稍松了下劲,循声望去。荒林另一侧,一个人影正朝这边走来。
他露出极为困惑的表情:“你谁啊?”
岐平坡素来少人烟,他没想到会有人打搅。
那人靠近了。湃风呼吸一滞。
是便利店那个新老板。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看到他时会有面熟的感觉:这个男人和冥月有五分相像,尤其眉眼,说是复制粘贴都不为过。
“你是……”田明阳瞪大眼,显然也发现了这点。
“我是谁不重要,”男人打断他,“重要的是,我已经报警了。”
田明阳高高吊起的眉角坠下来。他慌了。
大概蓝牙耳机里的田恒又传过来吩咐,田明阳松开冥月,在一众黑衣人裹挟下窜进了车。发动机点火,三辆车迅速逃离荒树林。
外面布下天罗地网,他们跑不了。
冥月趴在地上,不断咳着,抬起手试图遮住眼睛。他的袖子在手臂带动下露出半截手腕,阳光下看的清楚,一片乌青色。
光闪伸出手,想碰碰他的脸,又没肯去碰:“对不起……”
男子站在离冥月几米远的地方,喃喃说着什么。
湃风握住他的手:“谢谢。”
谁料男人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我是开小卖店的,今天恰好路过。”
湃风怔住了。对方的话像是提醒他,要撇清关系。
男子的腋下幽幽发着淡蓝色的光晕,是纹路的光芒。
他是神启者。
“那,谢谢,”湃风压低声量,“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