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且笑得那样狂妄,我只想着庆功宴能快些过去,毕竟小七给我煮了海鲜粥,而这大殿上是无酒不欢的,我又不好酒。环顾四周,我悄悄伏在桌子上,偷瞄刚刚与我共舞的男子和十三皇兄他们高谈阔论的样子。而贺峻霖呢?仍是一人坐在那里。我也不好说他像雕塑。我偷偷提了裙子,想要去看看这位质子。
万能《皇帝》:阿尧,去哪呢?
父帝提了声问我,这下好了,全殿的人看着我。罢了,实话实说就好。
木尧回父帝,儿臣想去看看贺峻霖
万能《皇帝》:贺峻霖?为什么?
我亲眼看见父帝不悦地看向贺峻霖,而贺峻霖仍是不慌不忙坐着。好像一切同他没有半点关系。这自然不能怪他,毕竟他可能都不知道我是谁。
木尧贺峻霖乃晋国公子,实是大秦子民,王君自然要对王臣照顾些。
我虽愚笨,却不傻。况且这样的话宋先生没少教我,我对我的对答如流并不意外。可父帝没听过啊,他当着众人的面允了我,还不忘给我大加称赞。事毕,殿堂上又热闹了起来。
木尧贺峻霖,你不吃荔枝吗?
木尧贺峻霖,你不喝果子酒吗?
木尧贺峻霖,你不喜欢莲子吗?
木尧贺峻霖?贺峻霖?
打我坐到那儿开始,我就不停地同他讲话。
贺峻霖嗯
这是他对我所有的回答,后来,他告诉我,一个嗯字,也不过是出于礼貌。
严浩翔没想到,我们大秦唯一的公主也会热脸贴了冷屁股呢!
严浩翔,大都的浪荡子,我的至交好友。但是我有时候又觉得他是全大都子弟里唯一的正经人,毕竟他虽浪荡,却也有一手好武功。据说,他曾一人打翻了一个军营的人。这话可不可信,我不清楚,毕竟他未曾在我面前出过手。
木尧哪有严大公子您啊,在那烟花柳巷之地玩得肆意潇洒
我出声怼他,若不是看他有几分姿色,我早就告他个目无尊卑了。
严浩翔公主,不会也把这质子当乐人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夺我给贺峻霖倒的酒。我一闪,他便靠在贺峻霖的肩上。
贺峻霖让开
这是今夜贺峻霖说的第二句话。
严浩翔小质子,生得还真是漂亮啊!
果然,严浩翔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就不该躲得,不过一只酒而已,这下好了,贺峻霖会不会生气。
木尧严浩翔!你不要太过分!
严浩翔切,不过生得好看些,你如此惦记
木尧你少讲这些
我们吵闹时,我见了花润。
她那时候生得美奂,却只穿一身玄衣,扎着男子发髻。她不说话,也不见她欢喜半分。她是此次大捷的功臣,我知道。她的兄长,父亲皆死于此战,我也知道。她不过比我大两岁,可她家里,不过只有她一人了。我心里觉得愧疚,这些,我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我竟落了泪。
严浩翔公主啊!吵不过我也不打紧的,我不值当你哭的。
我一抬头,又撞上了贺峻霖的目光。他顺着我,望向了花润。
木尧对不起
贺峻霖对不起什么呢?
贺峻霖苦笑着反问我。是啊,我对不起什么呢?是无法护我战死将士一家美满,还是大败敌国屠其满城。我说不清,我想去看看花润,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事实上,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花润不怪你的,公主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和我说没关系,可我觉得难受,好像这一切都是我能改变的了的一样。严浩翔戳了戳我。
严浩翔你哭,就为这个?
他一手撑在桌子上,一边为我扶去了眼角的泪。
严浩翔你还真是……
他没说下去,可我知道他的意思。不过就是妇人之仁。
我虽贵为公主,却射得一手好弓,可我心不狠,严浩翔时常说我只能射些草把子。这话虽不好听,但我也只能认下。我不是花润,大抵是做不到像她那样。我改变不了的东西,太多。这世上不由我的事,也太多。我同五皇兄告了假,乘着月光,我要回南宫——我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