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正好的时候,他带我到了后院里给我剪头发。
我偏爱干净清爽的发型,我坐在花园的靠椅上,穿的是一身白色带着黄碎花的连衣裙,我心态也是超好的,这就当是被关大半年重获自由穿新衣。
头发长了,都到了肩膀这儿,他是准备自己给我动手的,很多事情上他都不愿假借他人之手,连个理发店都不让我去。
除了关着我之外,汪楚祺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只有那一次,汪楚瞳差点自杀外再也没有过了。
我成为汪楚瞳的那一天起总是觉得心中有苦闷压抑的情绪积压在胸中久久不能释怀,小灵兽告诉我这是原主自己的情绪,我的到来也继承了这样的情绪。
我试图融化汪楚祺,让他给我一点宽松的自由。
他拿来了工具,过来之后给我解了手上的绳子。
他还是不放心我,我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都有可能是在准备逃离。
刚吹干的头发就被他握在了手中,我在手里玩着一路走来抓在怀里的绣球球,每一朵都是鲜妍好看的,淡紫色和浅蓝色的两种最为好看。
我拿着花放进了从父亲书房里带出来的书,夹了好几朵花进去,看他愿不愿意给我买压花的器材,这样花才能放得久一点儿,我在家里也就不闲了。
他给我剪了有半个小时的头发,起先把我头发抓手里怎么都下不去手,在我的催促中才剪了。
他剪完了后就又当起了闷葫芦,他没给我带个镜子出来,我看不到成果。
他倒是很有自觉的跟我道歉说:“楚瞳,好像剪毁了。”
“那就跟我道歉,说一句对不起。”
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话,我却没等到他说出来。
我佯装生气的回头看他,他替我解开了剪头发的布然后默不作声的半蹲到我身边替我拂了眼睛周围的小碎发。
我看他那么别扭,只好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弟弟,你说那条我经常去写生的那条河现在花是不是开了?”
“你忘了,那儿早就不种花了。”
“是啊,过了好久我都忘了。”
我甩甩头发,站了起来,那花我都放在长椅上了。
他提上步伐就跟上了我。
他脚上的伤在四五年后治得差不多了,残疾是落了一生的,他已经尽量做到和寻常人无异,只是我要去跑了,他一定跟不上我的,说了我不跑就真的不会跑。
我定住了身体,等他和我并行,我把自己手上的镣铐抬到他胸前的位置,摇了摇。
他拿出了钥匙给我解下了那手铐,我活动了下手指,仰头闭目在阳光之下。
想让这烈日驱散这满目疮痍,阳光照进自己的躯干,让自己生出灿烂的焰火,所有都是燃不尽的,生命不会停止……余火长明。
汪楚祺当真是个无趣至极的人,我有意的缓和他与我的关系,今日他只陪着我,什么也不做了。
我想他比我想象中的尊重汪楚瞳,他也是真的喜欢着这个姐姐的。
关系也应该是止步于此了,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弟。只是禁忌感,还有依赖让他们现在彼此纠缠。